乔伞的一番话让汤姆更加的内疚,“如果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我喜欢跟你这样的人做朋友。”
“我明天就要回a城了,要是有机会,欢迎到a城去。”
“明天?这么快?你的伤还没好。”汤姆显得十分失望,不停摇着头,“等我攒足了钱,我会去看你和卓先生的。”
汤姆看了一眼远处渐渐发黑的天色,“我们得加快速度了,看来是场暴风雨,这个岛群处在热带风暴的中心,经常会出现暴风雨的天气。”
“会把椰子吹下来吗?”乔伞笑着打趣。
“你还真是乐观啊,连人带椰子一起吹跑都没问题。”汤姆哈哈大笑。
与他一路聊着,时间竟然也过得飞快,不远处已经能隐约看到兰戈岛的轮廓。
越是接近,乔伞的心里越是不安,恨不得能够插上翅膀直接飞过去,希望卓曜不会出什么事才好。
卓曜洗完了澡,推开门,顾文卿正坐在床上翻着他看过的书籍,都是些晦涩难懂的公式,她看不明白。
“洗完了?我给你吹头发吧。”见他的头发还是湿的,她立刻起身去拿吹筒。
“不用了。”卓曜随便用毛巾擦了两下,“我还要出去一趟。”
“去哪儿?”
“医院。”
“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你留在这里。”不容拒绝的肯定句。
他在里面已经换好了衣服,一件简单的衬衫和休闲裤,漆黑的头发贴着脑门,看上去显得小了好几岁,跟个高中生似的。
对于他毫不犹豫的拒绝,顾文卿感到十分委屈,默了默,“好,我留在这里做晚饭。”
“不……”
顾文卿忽然用指腹按住他的唇,眼中荡漾着祈求,“不要总是拒绝我,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为你做一点事。”
触到她眸中嵩草般蔓延的伤色,卓曜抬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鬓发,“抱歉。”
顾文卿笑了,“没关系。”
明明还没到晚上,外面却是黑漆漆的一片,热带的岛屿,天气说变就变,眼瞅着就是一场大雨。
“这里有雨伞吗?一会儿恐怕是要下雨了。”
“不用,船离这里不远,冰箱里有东西,如果饿了,随便做点。”卓曜挽了下袖口,“我先走了。”
“我送你。”
顾文卿刚迈出一步,忽然一只手捂着脑袋,伸手扶住了卓曜的肩膀。
“怎么了?”他立刻停下脚步。
“老。毛病。”面色有些痛苦,手摸向后脑的伤疤,“一到阴天下雨,这里就疼得厉害,没事,我躺一会,你赶紧走吧。”
“我去拿头痛药。”
“曜。”顾文卿突然抱住他,“我不要吃药,你就是我的止痛药,只要看到你,再痛一点我也不在乎。”
卓曜垂下深遂的眼眸,视线落向她脑后的伤疤,他不会忘记,那是她为他受的伤,如果不是她当时推了他一把,他已经死了,而代价就是她的后脑磕在了水泥台阶上,当时,鲜血流了一地。
每次顾文卿因为阴天下雨而头疼,他都会想起那一地的鲜血,想起她曾经为他做过的牺牲。
目光缓缓趋于温柔,他伸手环抱住她。
乔伞说得没错,她对他来说是一个极特别的存在,从童年一直牵绊到现在,或许这其中没有爱情,只是责任,但是为了当初的那句承诺,他也不会轻易的抛弃她。
乔伞说,无论他做什么样的决定,她都不会怪他,其实在她的心里,她早就做好了被他放弃的准备,想到她含着眼泪对他说不要告诉她他的决定,他的心便如同被滚烫的柠檬汁浇过,酸得一塌糊涂,如果不愿意放手,再霸着她又有什么意义,她的倔强与执着,她的天真与善良,她的隐忍与不屈都不允许她活在别人的夹缝里,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明白。
要放手吗,卓曜,要放手吗?
“曜,头好痛。”顾文卿紧紧抱着他,“你不要去了,留下来陪我好不好?这个岛上只有我一个人,我真的很害怕。”
卓曜的思绪被从远处拉回,低头睨了眼她胸前的血珀项链,他闭上眼睛,很久才嗯了一声,“好,我不走。”
“谢谢,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顾文卿将脸埋在他的怀里,唇角向上用力的勾起,一个属于胜利者的笑容浮现在眼底,这个男人,他唯一的弱点,她已经摸得通透,不管他想要飞多远,她都可以追到他,并且与他并肩比翼。
汤姆扶着乔伞上了岸,她现在的身体的确不适合行走,但她硬是咬着牙坚持。
沙滩上,正在玩耍的桌角远远的跑了过来,它不会说话,纵然心急如焚也无法告诉她这里多了一个突然闯进来的敌人,它很讨厌她的味道,很讨厌。
乔伞同桌角一起进了别墅,身上的伤虽然很痛,可她一心一意只担心着卓曜,外面电闪雷鸣,轰隆隆的雷声震耳欲聋。
很快,大雨瓢泼而下,哗哗的雨声掩盖了所有的声音,却掩盖不了她此时所看到的一切。
乔伞站在卧室门口,呆呆的看着窗前那对拥在一起的男女,眼泪,无声无息的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