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之平一行回到三屯营的时候,发现李劭卿居然也在,这前后不过十几日的功夫,他从三屯营跑去辽州又从辽州跑回三屯营,郑之平去中军帐拜见杭远山,看到上座的李劭卿,忍不住犯了个白眼:“你这么跑来跑去的,有意思吗?”
李劭卿高傲地哼了一声:“老子乐意,你管得着吗。”
郑之平也不坏好意地嘿嘿两声,对杭远山道:“总兵大人,关于长安的事情,待议事毕后,属下跟您单独汇报吧。”
杭远山正在地图前盘算着什么,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李劭卿怒瞪着郑之平,瞪得目呲欲裂,还跟他扬了扬手里的剑柄。
郑之平很有骨气地把脑袋一扭,狗腿地凑到杭远山身边去:“将军计划的怎么样了?”
杭远山皱着眉想了想,又看了郑之平一眼:“铁勒商队被铁骑连着抢了一个多月,大家伙这一多月过得挺好吧?”
自从九公主心血来潮弄了个蓟辽铁骑后,杭远山居然认认真真地把它坚持了下来,还完善了不少制度上的漏洞和失误,那些身经百战善于砍人的将士们源源不断地编入这支代表荣誉的部队,而蓟辽铁骑的名气也一日比一日更加显赫。
杭子茂自从上任以来,就开始组织人手加固防御长城,而且还把蓟辽铁骑拉出去在长城之外,铁勒商队的必经之处蹲守,也不打人,抢了就跑。按照九公主之前定下的规矩,这支部队抢来的战利品一律不用充公,全是自己的。
郑之平有幸领了这个抢劫任务,这两天抢的盆体钵满,正被其他将军眼红着,杭远山这会提起来,他很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托公主殿下和将军大人的福,过得还可以,嘿嘿,还挺好的。”
杭远山笑了笑:“既然拿了公主的好处,就得给公主卖命,这两天叫弟兄们都提着点精神,铁勒保不齐哪晚上就打过来了。”
郑之平点点头:“将军放心,弟兄们这两天正磨刀呢,听说公主殿下因为咱们蓟辽铁骑被陛下罚了,弟兄们都觉得心里有愧,老早就准备打他个漂亮仗,给公主殿下长长脸!”
杭远山满意地点了一下头:“探子多派一拨出去。”
郑之平更加得意:“早几天就多加两拨了。”
杭远山惊讶地看着郑之平,在他肩上拍了拍:“可以呀小子,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本将走这几年,你长进不少啊,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封狼居胥指日可待。”
李劭卿在旁边冷冷地咳了一声。
郑之平大概觉得他今日戳老虎屁股戳的还不够狠,于是笑眯眯地又补了一下:“全赖将军大人提携,哦,还得多谢公主殿下信任,说来说去还是得感谢将军,要不是将军,我老郑这辈子也没那个福气为公主当差。”
李劭卿咳嗽的声音更大了,终于引起了杭远山的注意,他疑惑的扭头看了他一眼:“李总督没事吧?”
李劭卿道貌岸然地摆摆手:“没事没事。”
杭远山把头扭回来,继续跟郑之平说话:“行了,九娘一个丫头片子,年纪轻轻的,还被你捧到天上去了。你小子好好干,挣个功名博个封妻荫子什么的,别说公主了,圣上都可以随便见。”
郑之平嘿嘿笑道:“看将军您说的,想见公主又不是只有这上阵杀敌一个法子,就好比上次过来的东宫侍书傅博彦,不就是想见就能见吗。”
李劭卿在后面咳得撕心裂肺。
杭远山顾不上管口出狂言的郑之平,先对李劭卿皱了眉头:“李总督真没事儿吧?这春夏交接,按理来说不该伤寒啊。去叫个军医来,大战在即,可别是染上了时疫,你病倒了没事,万一传染给别人就不好了。”
李劭卿眼泪流了一千里,太师大人……当年……咱也是你的学生……
然而总督大人一颗受伤的心却没得到太师大人的半分关心,杭大人说完那两句,又扭头去和郑之平扯有的没的了,于是总督默默捂了捂心口,挺起胸膛插了一嘴:“整个寂寥防区的兵员都已经动员完毕,随时可以出战,粮草也都检查好了,没什么大问题。”
这一嘴终于成功把杭远山的注意力集中过来:“宣大周磐那边,也都通过气儿了?”
李劭卿点点头:“打过招呼了,说一旦打起来,整个宣大驻兵随时听您差遣。”
“好!”杭远山将目光聚集到面前的地形图上,左手往右手掌心里锤了一拳,跃跃欲试:“先前一直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现在也没什么好客气的了,干他一票狠得,把这帮牧民全都赶回老家放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