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劫匪狞笑着,透过弥漫的硝烟望过去,他的眼珠凝固了。
扬益非但没死,并且连半点儿油皮儿都没破,依旧在那里那端端地坐着,冷笑望着他。
“这,这怎么可能?这么近的距离,没有理由打不中的……”
那个劫匪简直快要傻掉了,相距不过两三米的距离,这么狭窄且无处闪避的车厢,就算闭着眼睛都能打中了吧?可这家伙为什么还不倒?
“你的枪法很差劲。”
扬益叹息着摇头站起来,瞥了一眼满地乱滚的枪沙,撇了撇嘴,向那个劫匪一步步走过去。
“妈的,枪打不死你,我就不信砍刀还砍不死你。”
另一个持着厚背蒙古小砍刀的劫匪眼睛红了,嗷嗷叫着挥舞着砍刀冲了过来,兜头就是一刀。
无可否认,扬益从未练过博击或是散打擒拿一类的击打技巧,可是,一头同样没有练过任何击打技巧的豹子在面对一只蜗牛的时候,任何技巧都是无用而多余的了。
在凝神以待的扬益眼里,这个家伙的速度简直比一只蜗牛还慢上十倍,仿佛只是一个不断回放的慢动作而已,那把落向头上的砍刀经缓慢无比地速度正在向着他的头上一寸寸劈落。
扬益笑了,只不过,他的笑容是那样的冷酷而冰寒,有一种残忍的味道。
那个劫匪刚刚举刀,眼前一花,扬益已经到了他面前,一记铁拳就炸响在了他的胸腹之间。
“克勒勒……”
密集的骨裂声响了起来,那个劫匪最少断了十七八根肋骨,连惨嚎都没发出一声,就已经满口喷着鲜血向后便倒,好像被一辆加长的欧曼重卡撞了个正着。
“枪打不着,刀砍不死,我操,这还是人吗?”
那个持着火药、枪的劫匪觉得自己快疯了,持着火药、枪一步步惊恐地后退,而扬益就那样一步步向前逼了过来。
“放下枪!”
扬益冷声说道,他眼睛迸射的寒光如同一个冰山内核处的冰心般冰冷,带着来自黑暗的诅咒与恐怖,让那个劫匪瞬间感觉到自己不像是在面对一个人,而像是在面对一个魔鬼,来自地狱的魔鬼。
“我,我投降!”
那个劫匪在扬益的逼视下,在这股子强大的威压之下,禁不住双腿一软,将枪举到了头顶,跪倒在地,他不能反抗,也无法反抗,在面对扬益时,他更提不起反抗的半点勇气与信心。
他直觉地感到,如果自己还敢向眼前的这个人递爪子的话,自己的下场会很惨,现在,被一拳打得满口吐血人事不省的同伴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扬益看也没看他一眼,举步从他身旁迈过,打开了车门,向此时正从远处奔过来的乘警与列车员们招手,随后又走回到自己的座位重新坐下,继续抬头看着窗外,像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不过是一个冷静的旁观者,如此而已。
从制伏那个劫匪老大到最后一个劫匪投降,整个过程不足一分钟,五个人全倒下了,用电光火石来形容这个过程是绝对不过份的。
要知道,那可是五个持着凶器的亡命徒啊。
当乘警与列车员们火速冲进来的时候,眼前的情景让他们顿时大吃一惊,五个劫匪,一个重伤,两个昏迷,一个捂着脸孔在地上哀嚎不休,剩下的一个举着枪跪在那里一动不敢动,这可是全是亡命悍匪啊!
当几个年轻的乘警带着不能置信与崇拜交织的目光望向扬益时,后者却仅仅是淡然地回头颌首,随后又转过头去望向窗外,眼神冷漠而萧索,淡然而孤寂,像一匹来自荒原的独狼。
几个匪徒全都被乘警戴上手铐带走了,周围的人们此刻也全都站了起来,疯了一般地往这边抢——他们可以不记得是谁救了他们,但他们不能忘记自己的钱包,那个硕大的黑色塑料袋已经被争抢的人们撕破了,满地的钱物乱滚,如果不是列车员开始及时发挥作用维持秩序,估计,这些人会因为拾拣钱物而大打出手。
没办法,这就是世界,真实而令人无奈的世界。
“天啊,他好酷!”
旁边已经回过神来的庄玉儿抱着被子呆呆地望着扬益,心中波翻浪涌,她突然间发现,这个冷冷的、酷酷的、身手如此敏捷的男人,好帅,好帅!
他身上那股子混合着彻底的哀伤的冷静与深沉,让他看起来真的好酷,好炫,好有男人味。
庄玉儿的眼睛有些直了,从来没正眼看过任何男人一眼的她,内心里竟然莫名其妙地起了阵阵的波澜,波澜之大,晃得她都有些心悸神摇,甚至都能感觉到脸蛋有些发热发烫了。
“庄小姐,这么盯着人看是很礼貌的。”
扬益并没回头,淡淡地说道,依旧盯着窗外的流景,眼神里有着一丝令人不忍淬睹的悲伤。
“啊,对,对不起……”
庄玉儿倒没提防扬益会突然间说,登时就有些脸红了,低下了头去,喏喏地说道。
说实在的,她还从来没有在男人面前这么出糗过。
“该死,我这是怎么了?”
庄玉儿咬着下唇垂着头,可是,却禁不住还要不时偷偷地抬头拿眼睛去溜上扬益两眼,十指绞缠在一起,也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反正,怀里像揣了个小兔般狠狠地撞击个不停,撞得她有些心慌慌的。
这种情况可是从来都没在她身上发生过,稀里糊涂地胡思乱想间,庄玉儿坐立不安,心底有一种特别的冲动往上涌,现在,对,就是现在,她有一种压抑不住的想和扬益说说话的冲动,她很想知道,这样一个英雄的人物,为什么会有着那样一双忧郁的眼睛,为什么会对人对事会那样的冷,那样的酷,那样的深沉。
还有,她很想对他说声谢谢,如果不是他,恐怕自己现在早就已经被那群劫匪头子给轮……
想想刚才,一阵阵的后怕就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