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道:“那小友找翼儿又为何事?”
丁蒙嘴角露出了冷笑:“还记得三十五年前的今天吗?就在这里,有一位叫郑明的年轻人、一位叫巧姑的年轻人,他们丧生于此!”
天青的心沉了下去,果然是那少年留下的余孽,今天终于找上门来。
天青叹了口气:“我老了,老得很多事情都记不太清楚了,小友若是有什么误会,不妨留下喝杯水酒吧?”
丁蒙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你老不老不重要,只要我不老就行了,我跟你之间也没有什么误会,就算有误会,那也不需要喝酒来解除。”
这话那是说得相当的不客气,全场宾客大气都不敢出,多少年了,没有人敢用这种咄咄逼人的口气跟天将军说话,即便国君都不敢。
“大胆狂徒,不得无礼!”那位年迈的总管厉喝出声,“在天大将军面前竟敢胡言乱语,怕是视王国律例为无物,你该当何罪?”
天青扭头摆了摆手,示意管家不要多话。
当然,一个唱了白脸之后,肯定有另外一个人要跳出来唱红脸的。
白浪飞又跳出来发话了:“朋友,你来天大将军的寿宴,就是为了三十五年前的旧事吗?在三十五年前的今天,的确有一位郑明的兄弟和一位叫巧姑的姑娘来过这里,很遗憾他们都已经过世了,那件事其实已牵扯到了我白家和展家……”
他顿了顿,扭头用着一种复杂的目光看向展锋,口气显得十分黯然:“家父和舍妹自那件事发生之后,已经丧生在凌仙门圣山脚下,而锋兄弟的父亲和大伯,更是葬身于凌仙门大江之中,不知道朋友你和那位郑明是什么关系,也不知道你和天大将军有什么间隙,我只想说一句公道话,人死灯灭,有恩也好有怨也罢,一切都已随风而散了。”
他这番话表面上看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大盛王国和联邦帝国都差不多,都认同死者为大的道理,相关的人都已经死了,一切都埋土了,纠着过去的事不放,这样嗞有意思么?
所以在场的宾客都在点头,尤其是看到展锋低头黯然的模样,大家更是产生了同情心,至于当年郑明巧姑是怎么蒙冤惨死的,绝大多数人并没有见到,他们也想象不出来,那就更不用说什么同情了。
丁蒙注视着白浪飞好半天才开口笑道:“你不愧是白平海的亲生儿子,别的没学好,把你父亲颠倒黑白的那一套学得炉火纯青!”
“朋友,你这话就见外了,但我并不怪你,想来你是那郑明的朋友,故人已逝,触景伤怀,我能体谅你的!”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白浪飞的表情严肃而真诚,就像是在劝解同道好友一样。
但在他的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得意之色,那意思仿佛是在说:我颠倒黑白又如何?这大院中全是天将军的朋友、亲戚和部属,你要翻旧账,你配吗?你有那个资格吗?他们会信吗?他们就算信了,你又能如何呢?
一时间满堂宾客窃窃私语,显然大家更倾向于白浪飞所说的话。
天青也恰到好处的笑道:“两位小友远道而来,如不嫌弃的话就请落座,容我尽一下地主之谊,天青不擅表达谢意,但两位若有什么需要的话,只要我力所能及,那就绝不推辞。”
他这是摆明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不了了之的态度,把这点小插曲小纠纷消于无形。
谁知丁蒙又笑了,笑得古怪而诡异:“谁告诉你们我是为了三十五年的事情而来的,我刚才已经说了,我是为了天翼而来的。”
白浪飞不禁皱眉,你这不是胡搅蛮缠吗?但他还是耐着性子问道:“那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事而来?”
丁蒙看了他一眼:“看你的四品官服,应该是在王国刑部任职,想必对王国的刑律也是相当了解的,我就问一句,淫罪在王国刑律中,判罚尺度是怎样的?”
这个简直不用问,在场的人全都知道,但白浪飞还是答道:“‘淫罪’乃是我大盛王朝三大重罪之一,***女者轻则杖击示众,重则断其四肢,而奸**孺幼女者游街示众、必遭阉刑,性质恶劣的阉刑之后还要遭受杖刑鞭刑,最后斩首示众,首级悬挂城邦之顶警示……”
丁蒙点点头:“很好,看来你这个官没有白当,背得很熟!”
白浪飞没有答话,他在等着丁蒙继续,他已经猜到丁蒙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丁蒙正色道:“天翼犯了淫罪,你可知道?”
白浪飞顿时露出了不屑的表情,你在这个时间这个地方说这种话,你觉得其他人会信吗?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天翼这样的罪行平时还不少,但那又怎样呢?凭你一个农家少年就可以给天大将军的儿子定罪吗?我刑部执事都不敢讨论这个,你倒好,吃了豹子胆了?
丁蒙似知道他在想什么,再度开口道:“其实在场的各位都清楚,天家少爷是个什么德性,他真要是欺辱了一个没什么背景的乡野姑娘,欺辱了也就欺辱了,就算情况属实,大家看在天大将军的面子上也不会多说什么,只不过天翼少爷这次欺辱的可不是一般的女子,那不是提起裤子就可以不认账的,这个女子背景大得很,就怕天家也担待不住。”
所有宾客再度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这是个什么样的女子?难不成还是域外魔国的郡主?如果真是的话,那确实是麻烦大了,这不是简单的罪行问题,而是升上到了国家政治的层面,弄不好又要开战的。
只要涉及了战争,那就没有小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