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季度了,各行各业都在赶产量、冲目标。
外面的电子厂、仪表厂、机电厂、变压器厂的采购负责人天天求着江钢供货,供应高质量的取向硅钢。
这些厂有许多是轻工部、机电部的下属企业,他们的条子呈送到了主管部门,随即传递于冶金部。
冶金部也是很硬气的,人家江钢自有安排,钢材生产有它的规律,别再往我们部送条子了,风气都被你们搞坏了,哼!
说是这么说,但作为庞大且漫长的工业链上的钢材供应方,江钢当然是想多供货多创效益。
内部外部的压力施加到马汉兴、赵青山、周铁男身上。
马汉兴下达了死命令:“我跟你们一起,吃住都在实验室,搞不出来不准回家!”
“这……哦。”赵青山、周铁男服从命令。
“马工,电话,你爱人打来的。”实验室里进来一位同事,喊马工接电话。
“打打打,打个鬼!女人就是事多!”马汉兴骂骂咧咧离开实验室,他说马上回来,你俩继续做实验。
马汉兴来到办公室,拿起话筒,温柔说到:“喂,英子,什么事?”
爱人的请求既简单又重要,她说等下要去水果湖,跟市里工会的同志们搞联谊,不能按时到幼儿园接孩子回家,让马汉兴早点下班去接孩子。
马汉兴面露难色:“我工作上蛮忙哦,可能去不了那么早。”
爱人:“忙忙忙!你的工作重要,我的工作无所谓是不是?那你忙吧!”
马汉兴捂住话筒东张西望:“你重要你重要,你去忙你去忙,我早点下班去接曦曦。”
走回实验室的路上,马汉兴倍感内疚。他中年得女,现在都是独苗,女儿当然是掌上明珠。
说句公道话,姑娘长这大,几乎都是爱人在照顾,他就连接送姑娘上幼儿园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爱人让他今天去接姑娘,亦是出于无奈。
别个爸爸妈妈把小伢都接走了,只剩姑娘一个人惨兮兮的留守幼儿园,泪汪汪的盼爸爸等妈妈,必然会在姑娘幼小的心灵上产生不可磨灭的阴影和创伤,甚至影响她的一生,摧毁她的人格!
马汉兴越想越不是滋味,他满脑子都是“接姑娘”、“小棉袄”、“伟大的父爱”、“父女欢度今宵”。
“小赵,小周,我家有急事,我姑娘的事,我先走了。”马汉兴简单说了说情况,深表歉意。
赵青山十分理解中年男人的艰辛:“幼儿园花朵的事,那可是大事!马工你快去接姑娘吧,别让孩子等太久。”
周铁男也是菩萨心肠:“是的是的,实验室交给我俩,马工你快走。”
马汉兴离去不久,周铁男亦表歉意:“我老娘今天五十岁生日,家里请了客做生日,我也要早点回去哦。”
赵青山点点头道:“百事孝当先,老娘最最大,你快点回家孝敬老娘。”
马汉兴下达“不出成果不准回家”的死命令之后的30分钟之内,实验室里只剩赵青山一人。
并不是说马、周二人出工不出力,恰恰相反,他俩是十分敬业的科技工作者。
但谁家没点急事呢?
赵青山锁好实验室的门,深呼吸一口,开始吧!
氧化镁,78.0%。
三氧化二铬,6.0%。
二氧化硅,5.5%。
三氧化二铝,4.0%。
三氧化二铁,1.7%。
二氧化锆,1.1%。
五硫化二锑,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