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洋人受了棒刑之后,还要扛着枷在外面枷号,百姓们指指点点,扔些垃圾来打,遭遇之惨,一言难尽。好在韩五姐有良心,自己拿了钱财为他们买了伤药,又买了些鸡鱼炖汤补身,总算保住了三人的性命。
香山百姓还等着李炎卿开展专项打击夷人活动,自己也好多看几回打洋人板子,号枷的热闹。却不知大老爷前脚退堂,后脚就换了一身便服,带了秦蕊珠出后门,直奔广州城。
等到进了城,李炎卿道:“这广州比香山大多了,是真正的热闹所在,我带你好好玩玩?你喜欢什么只管说,我带你去买。”
秦蕊珠摇头道:“正事要紧,这游玩的事就算了。你见林守正他们,我也陪在你身边吧。”
“那不行。我带你来,是怕你自己留在衙门受了暗算。毕竟是谁害的蔡前辈,我们现在还没访出来。不过带你去见客,也是不行的。虽然你是女扮男装,万一被一个老江湖看出破绽,怕也是麻烦。”
秦蕊珠这段时间在公门里打滚,也听了不少衙门隐私。忽然问道:“那若是有朝一日,你的上官看中了柳姑娘,让你献妾自保,老爷该当如何?”
“那还当如何?自然是弃了官印,卷笔款子逃之夭夭。再不然就一刀砍死那遭瘟的上官,大家鱼死网破。”
“那若是你那上官看中的是我,又该如何?”
“也是一般处置。在我心里,你与叶青并驾齐驱,不分高下。看中你,我也一样是拼命。”
“不要脸。吃着碗里,还想着锅里。”秦蕊珠嘀咕了一句,脸上却无半点怒容,反倒是乖巧地道:“我就在店房里哪也不去,等你回来就是。不过若是省城不肯发兵,你也不要勉强,这事总归不出在咱们香山,与你没什么关联。”
林守正听了汇报,反应与秦蕊珠没什么差别。“刘大人,你把本官约出来,就为了这事?我还以为你是为了秀……的事呢。要知道是这种事,老夫连动都不会动。这些短毛贼,与你有什么相干?你不要捕风捉影,把脑筋动到邻县头上,这在官场上,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多谢林翁指点,只是这次的事实在太大,如果一个大意,我怕连省城都不安全啊。那些短毛贼,勾结倭寇、夷人,私造枪弹大炮,又招募亡命之徒。一旦他们起兵做乱,林翁,您怕是也要受牵连。下官也是从夷人嘴里听说,他们已经秘密制造旗帜,还要买盔甲。”
林守正不是不知道这事的厉害,只是他从心里,不想承认自己的治下居然出现了反贼聚集的倾向。因此想把这事先押下去,再责成南海县调查便是。
可是见李炎卿一脸沉重,又不敢过分驳斥。要知这家伙与锦衣卫走的关系很近,一旦他把这事捅到雷老虎那,自己又无作为,说不定锦衣卫就会给自己记上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