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王五手下的亲兵也有30多人选择离开。
这使得王五嫡系士卒只剩九十来人。
不过王五对这三十多名嫡系部下的离开并没有表示不满,而是将哑巴朱三从田守一帐中搜到的一些银两铜钱分了些他们,算是盘缠吧。
至于这些人离开之后是参加清军还是回乡种地,他就问不了了。
离开的人并不是一起走的,而是陆续分别离的营。
有的走时眼含泪水,不时回头朝坝场上的明字大旗看上两眼,显然对战斗过的地方有特殊的感情,但迫于形势又不得不离开。
那种心理的煎熬,王五能够切身体会。
有的则是低着头只顾走路,根本不敢抬眼看周边的一切,更不敢看那些目视他们离开的同伴。
这种是心存愧疚的。
也有一些听到可以离开的通知后,立即收拾自己的包裹快步向营门而去,头也不回的那种。
这种就是巴不得如此的。
不愿打下去的士兵离开后,坝场上又冷清了许多,但随着人群的重新合拢,无形之中又生出一股新的力量。
或者说,是希望。
希望在那个自称要带他们同鞑子拼到底的大刀王五身上!
王五已经不在坝台,而是在锁彦龙的屋中。
屋内除了王五还有田文,另外是刘体纯老营兵出身的游击麻思忠、千总许德义。
一共四人。
麻思忠是陕西渭南人,崇祯十三年就参加农民军了,到如今已是整整二十四年。
今年四十三岁,看着却像六十岁的人。
不仅满头白发,皮肤更是黝黑,脸上的皱纹更是一层又一层,活脱脱的一个老头,但其手上厚厚的老茧告诉王五,这个麻思忠是个人不可貌相的狠人。
许德义是河南项城人,崇祯十六年方参加的大顺军,年纪比麻思忠小了整一轮,今年方才三十一。
二人从前都是俞国华的部属,现俞国华被锁彦龙所害,二人自是理所当然的成为俞部新的指挥官。
是麻、许二人主动找的王五,因为二人想知道他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麻大哥,许大哥,这事我正要找你们商量呢。”
王五对麻、许二人很是尊重客气,虽然军职上他其实是永历朝廷授予的荆州参将,比麻、许二人的官职都高。
但人贵有自知之明,他这个荆州参将压根就是个空头支票,也就是去年才当上田守一的亲兵队长,之前当把总时手下才二十多号人,升千总后兵也不过才带了不到百人。
同“正规军”出身的麻、许二人实是不能比的。
加之现在要同对方一起继续抗清,自是不可能拿出什么参将的架子,故很谦虚的唤二人为大哥。
这声大哥的称呼麻、许二人十分受用。
别看他们也都有明永历朝廷授予的官职,但由于都是老顺军出身,所以内部喜欢兄弟相称。
颇具草莽英雄的气质。
“也不瞒王五兄弟,我们的意思是...”
麻思忠代表老顺军那边提出意见,就是他们也认为吴家垣子守不住,所以必须从此地撤离,但撤去哪里,二人眼下也拿不定主意。
排除从清军防线正面突围的可能,那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要是全军四千人都在,大家齐心的话,说不定还有一线机会。
现在,真就痴人说梦了。
听了麻思忠的话,王五皱了皱眉头,因为突围到清军外线作战是他认为的唯一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