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拿起茶壶,里面的水却并无异样啊!
周萋画的心中刹那间万马奔腾,她抬手示意舒兰等人继续给母亲穿衣,自己则呆愣地坐在方凳上,思忖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而在周萋画做这些时,周午煜始终都处在崩溃之中,全然没有意识到女儿的异常反应。
良久后,侍婢们为陈氏换好了衣服。
玉娘哽咽着声音,上前询问周午煜后事的处理。
玉娘重复问了好几次,周午煜这才反应过来,他哑着声音让玉娘看着去安排,而后,说道:“我在这陪一下夫人,你们都出去吧!”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几分哽咽,而后他,微微抬头看向前方,“你也出去!”
话是说给陈成璧的,却没有看她一眼。
被艾儿扶起后便坐在榻上的陈成璧,听到周午煜的话她猝然抬头,却意识到周午煜根本没有要看她的意思,微微伤神,眼神涣散。
她低低应了一声,便站起身来,却没有径直走向门口,而是踱步走到榻前,跪倒后,朝陈氏的尸体重重磕了一个响头,这才悄然退了出去。
随着陈成璧的离开,寝房的侍婢们也哽咽着有序离开。
周萋画侧身看看父亲,而后对春果说道:“没有我的命令,青云院里的所有人不准离开院子半步!跟玉娘说,若有人问起死因,一律称是母亲暴病!”
春果抿住嘴唇,低低答应一声。
周萋画轻轻拿起月牙桌上的茶杯递了过去,“冬雪,把这茶杯交给余义士,查一下里面到底是什么!去院里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划破方枕的物件!”
冬雪一手拿着方枕,一手接过茶杯喏喏应声,与春果对视一眼,便一同推退了出去。
寝房里彻底安静下来,父女俩静静坐着,默默无语。
良久后,周萋画无奈地叹了口气,脑中线索无数条,却没有哪一条可以走到底。
陈氏上世也是在今天自杀的,但上世根本没有陈成璧的出现啊。
上世,侯府对外也是宣称,陈氏是暴病身亡。
回想着,当时周午煜的落寞,陈氏当时的死比如也是另有蹊跷的,她是必须要在今天死,还是只是个巧合呢。
周萋画的思绪陷入一个巨大的漩涡。
今天是九月二十七,上世,七天后,自己被卫琳缃掐死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这两者之间会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她不禁想到了黑衣人回来抢夺银票的事,但为什么上吊的是自己母亲呢?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秘密,自己没有绕出来,海宁郡案件里,平姨娘的自缢也堪称天衣无缝,那是因为马夫人要找替罪羊,诱惑她所致。
“父亲!”沉思过后,周萋画终于开口说话了。
周午煜从悲伤里缓过神,怜爱地看着女儿。
“父亲,你与母亲最近可以得罪过什么人?”周萋画开口问道。
“得罪?”周午煜身在官场,得罪的人定然不在少数,但是要说最近的话,也就只有伊家的事了,他沉思了良久,缓缓吐出了,“伊家!”两个字。
这个答案周萋画倒也是知道的,“除了伊家呢……”周萋画微微一停,而后立刻又说道,“当然这也算是秦王的事!”
一听女儿说出伊府跟秦王的关系,周午煜颇感震惊,却立刻定神,“没了!”
“那以前呢……”周萋画眼圈通红,面色憔悴,她记起了昨晚做的那个梦,梦里那个貌美的娘子不就是被周午煜杀的吗?
“父亲,我昨晚梦见了我小时候,看见了一个梨涡浅笑,风姿摇曳的美貌女子,她说因我是您与母亲的女儿,要教我医术,却被您推下了悬崖!”梦境的东西虚多过实,但纵使这一刻却依然清晰,“父亲,你可认识一个有着梨涡的女子!”
周午煜“蹭”得一下,从方凳上弹了起来。
他紧抿发白的双唇,微弯的手臂不由自主地摇曳着。
周萋画知道,父亲是知道这个梦境答案的。
她扬起头,看着披头散发的父亲。
孰料,父亲却淡淡地说了一句,让周萋画一时半会都缓不过神的话,“画儿,客人正等在外面,你先出去,为父来接客!”
他有气无力地抬起手臂,指指门扉方向,“我若不喊你,你不要进来!”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