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掀开帘子,很无奈地朝两个小厮的车上指了指,立马又放下去了。姚菁莹行至车前,便隐隐感到一股血腥气味扑鼻而来,心下不由地一紧,掀开帘子,却被眼前一幕惊的差点儿再晕死过去。
只见君宇泽盘膝坐于车内,嘴里叼着一块拧紧的帕子,左裤腿上距膝盖约有十五公分的地方裂开一道长缝,大腿上一道与之差不多长度的伤口,已是皮肉绽开,渗出的鲜血殷红了一片。此刻的君宇泽正扯着一条纱布,左手按住一端,右手正一圈圈地往伤口处缠,虽有两名小厮一左一右地护着,却是干着急帮不上忙。
三人额上、鼻尖皆挂满了细密的汗滴,以君宇泽为甚,不时有汗滴凝在一起,顺着脸颊滑下,滴到衣服上,他却浑然无知。总算处理好了伤口,抬眼望见姚菁莹,正慢慢拿开紧捂着嘴巴的双手,未张口却已泣不成声。不由咧了咧嘴,“女人,你哭的样子还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这时候还不忘取笑,姚菁莹乜了一眼,哽咽着啐道:“伤口还不够痛是吧?”
无意朝他身旁瞥了眼,却是一道寒光袭来,定眼细看,不由又张大了嘴巴,静静躺在君宇泽身旁的正是一枚寒气逼人的飞镖,看这情形,却是飞镖插入大腿,君宇泽是忍着剧痛生生把它给拔出来的!
“放心,镖上没毒,这点儿小伤死不了人。”君宇泽似触及到了她的恐惧,似调侃又似安慰地扬了扬眉,嘴角却不经意地抽搐几下,显然在努力地忍痛。
“大言不惭,这也叫小伤!”姚菁莹一面抱怨一面上了马车,又仔细替他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别的伤口才放下心来。
君宇泽挥手支退两名小厮,笑道:“但凡走南闯北,身上不带点儿伤的,还叫大丈夫?”
说的也是,想那四国鼎立时期,他四令争夺者的其中一员,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到底吃了多少苦,大概只有他自己数的清楚,相形之下,今日这伤还真不能算“大伤”。姚菁莹才不管这些,只是不放心地问:“就这样随便包起来就可以了吗?会不会残……”
想想又顿住,“废”字终究说不出口,君宇泽很是好笑地看着她,“真的只是皮外伤,纱布上也有撵好的药粉。”
须有又带着几分庆幸感叹,“好在出门时带了。”
心下又有些惭愧,来时叶凝凤左叮咛右嘱咐的,似有一百个不放心,收拾了整整两大箱子东西,反正君家不缺马车,统统叫她的宝贝少爷带上,说那善国城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中间还有好长一段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路程,真有用得着地地方,现不着急!
君宇泽好说歹说才只带了一只箱子上路,那些应急的药品本在另一只箱子里,却被叶凝凤翻了出来,硬塞给了儿子。当时君宇泽还觉得多余,多说有一两天的路程,带那么多的药品上路,这不存心念着他出事么!
然真出了事,才真体会到了这些东西的必要性,若不是带着那些药品和纱布,此刻这伤口怕还在流血不止呢,想来还是叶凝凤更有经验。
其实叶凝凤东南西北的跟人谈生意,出门也从未带过这么多东西,只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君宇泽长再大在她眼里都还是个孩子,每每出门一趟,总觉得再多关心都也不够。
“那人是谁,先前认识么?”姚菁莹出声打断他的思绪,只觉得这一趟出门怪倒霉的,本来加紧赶路的话在天黑之前就差不多能到姚家,却冷不丁的冒这么一出,路程定要耽误了,关键是害她好几次血压飙升,差点儿吓的没命。
君宇泽回过神来,默了默,“不认识。”
姚菁莹心下疑惑,直直盯着君宇泽,这时候根本用不着只觉,几乎可以肯定他在刻意隐瞒着什么,却无论如何都猜不透。“真的不认识么?”
“真不认识。”君宇泽咳了两声,略有些不耐烦,“我累了,想自己休息一会儿。”
姚菁莹深深望了他一眼,忽地挤出一个灿烂的笑脸来,深吸一口气再呼出来,“不管了,只要你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