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替叶玖爱画过几幅图纸,姚菁莹深感自己毛笔用的实在很烂,偏偏在这边生活是处处离不开毛笔的,于是暗下决心恶补。后来在收拾房间的时候无意发现本尊的遗墨,一来觉得漂亮,也想着说不定哪天就能用到,便干脆作为字帖来用,闲时或生意经学的累了,以临摹本尊的笔迹作为消遣,如今虽说不上真假难辨,倒也写的有几分摸样了。
雅芙下意识地惊呼了一声,“二姑娘还懂得做生意?!”
原只听说叶家木枋连续出的几款木偶是她们家二姑娘画的,便是那时也是吃惊不小,说起来雅芙也是二姑娘身边的老人儿了,若说她主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并不感到稀奇,却从不知性子素来稳重的二姑娘脑中也装着一些古灵精怪的点子,可姚府的人说这是二姑娘脑子好,是随了夫人的,便觉得有道理,只是对自己主子多了一层认识,想着她在夫家应成长了不少。
此刻又听说姚菁莹还做着茶楼的生意,便不是对她多一层认识的问题了,简直怀疑自己对眼前这人到底认不认识,惊呼过后叹了口气,“说起来谁能相信,二姑娘原先是最讨厌商人身上那股子铜臭味的!”
姚菁莹听了也是一惊,看来本尊随她父亲,都对银子不怎么感冒,作为被物欲横流的大环境熏陶了二十几年的人,接连让她遇到像君宇泽、姚飘渺和本尊这样对银子没感觉的人,她表示很费解。
看了眼神色复杂的雅芙,汕然笑道:“此一时彼一时,以前我在姚府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吃穿不愁,关心银子何用?可君家是青翊国数一数二的生意世家,我在那边待的久了,难免会潜移默化地接受他们的一些理念,开始觉得人这一辈子光是被人养着是不够的,定要经过自己的一番奋斗,方能实现一世为人的价值。”
边说便在心里鄙视自己,丫的这是在君家人的潜移默化之下形成的认知么?还好青翊国的民风比较开放,女子独自做生意的现象在民间并非凤毛麟角,叶凝凤不就是商界女精英的典型代表么?姚菁莹倒不担心自己这套理论会给雅芙的三观带来多大冲击——顶多是改变对她主子的一些看法罢了——却怕她仔细一琢磨就不难找出这套理论的破绽:所以一世为人的价值,是要用赚取银子的多少来衡量的么?
虽然对她来说答案是肯定的,但被人当面这样红果果地问出来,姚菁莹还是觉得很囧。
还好,雅芙只是若有所思地默了一会儿,便摇摇头,虽然对姚菁莹的想法一时很难理解,可毕竟是她伺候了这许多年的主子,还是发自肺腑地赞道:“二姑娘可真厉害!”
接着又有些担心,“独自经营一家茶楼很累吧?二姑娘的身子向来弱……”
“哈,不要紧的。”见雅芙用那样崇拜的眼光看自己,姚菁莹的虚荣心得到小小的满足,随即却是一阵失落,“唉,其实也没有很厉害啦,才刚从别人手里接过来就赶着回娘家了,以后还不知怎样呢。再说也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做得来所有事情,就像这封回执,也是多亏了你们姑爷叫君府的账房提前标注好了,若只叫我看,定要晕的一个头两个大了。”
说是这么说,想到君宇泽不经允许便私拆她的信件,重点是还死活不许她看君明忠捎托她给姚飘渺的信件,不禁恨的牙痒痒。雅芙见她的表情捉摸不定,关心道:“二姑娘若累了,不如先躺下休息,明儿再写不迟。”
“唔,就只差一点了。”姚菁莹回了雅芙的好意,想着今晚写出来明儿一早便遣人送去,她可是很期待杨凤仪将这些价位报出来的时候枫二爷会是怎样一副表情,那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狐狸,一定会很吃惊对方是有什么样的筹码才敢把价钱压的这么狠,又很懊恼这个价格虽低,却好死不死地比他的心理价位高出那么一点点。
作为一个理性经济人,枫二爷自没有理由放弃这单生意,若接了,也就能比赔本赚吆喝好那么一点点吧,真真一块鸡肋摆在眼前,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姚菁莹心里想着,就忍不住笑了出来,其实她的心理价位远比信纸上列的高些,只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若枫二爷继续提价,只要在她可承受的范围之内,谈成这单生意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回过神,见雅芙以手掩面,连打了几个哈欠,知这丫头下午在大院里跑的累了,原来她催促主子休息,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想自己早点休息。姚菁莹挑眉,带着些怜惜笑道:“若累了,便就着桌子打个盹儿吧。”
雅芙想想,与二姑娘毕竟有许多年的主仆情谊,便没多推辞,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二姑娘准备睡下的时候,再叫醒我!”
姚菁莹点头,待雅芙阖眼后便继续写。
却没过多长时间,院中便传来一阵喧闹,雅芙也被惊醒了,迷迷糊糊地问姚菁莹发生什么事,姚菁莹凝眉细听,院里的下人们正奋力大喊,“有贼,快来人呐,别让小贼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