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出价位后果然听见南段烟以极低的声音“啊”了一声,面露迟疑之色,店老板更加瞧他不起,咂着嘴巴道:“晓得伐?韩公子的绝笔!我这价格算公道的了,你到别处打听打听,但凡有韩公子在底下署名的,随手勾出个小猫小兔子都不能低于十两哟!”
“晓,晓得……”不知心虚还是什么,南段烟低了头,说话也打起了艮,“可我今日没带这些银两,店家您看,看能否先帮我留着,等我,等我攒够了……”
“攒?!”店老板一下抓住了南段烟话里的重点,尖着嗓子吼道:“乖乖,我没听错吧?你说你要现攒?你晓不晓得韩公子的画有多枪手哟?不信你前脚走开,后脚就有人抢了!凭啥子等你哟!”
“可是店家……”不难看出南段烟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遭到店老板这一通抢白,一张秀气的面孔登时涨的通红,大概太过喜欢那副字画,才不得不厚着脸皮与店老板讨价还价吧!
遗憾的是店老板根本不想给他这个机会,大手一挥,“莫说了!客人再不走,莫怪我……”
未等逐客令下完,但听一个清脆的女声,带着几分埋怨地道:“南少爷,你这坏毛病得等什么时候才能改过来!”
循着话音,店老板与南段烟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到一处,正是一旁看不下去的姚菁莹身上。两人面上皆露出明显的诧异,只是店老板的诧异是因这位衣着打扮分明甩了南段烟两条街,身后还跟着个丫鬟伺候的女子,竟开口管南段烟叫“少爷”,听这语气,似与南段烟的关系很是熟络。
南段烟则一来诧异能在这里巧遇姚菁莹,二来,却不知姚菁莹口中的“坏毛病”是指的什么。嘴巴张了张,正要说话,姚菁莹却笑盈盈地道:“少爷啊少爷,您出门不喜带银子,不喜小厮跟着也就算了,还非得捡着最破最旧的衣服穿出来做落魄公子状,您说您这是什么口味嘛?上街叫一群狗眼看人低的势利鬼们奚落一顿,心里就无比的舒畅了是不是?!”
傻子都能听出这话是抢白店老板的了,何况这店老板并不真是傻子,当下被激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时也搞不清这些个姑娘少爷们到底是混哪个单位的,商人的劣根性决定他不敢轻易得罪,最终将一腔的怨愤化为了一腔想撞墙的冲动。
令他奇怪的是,南段烟听了这话脸上也是一阵红一阵白的,只怔怔盯着替他说话的女子,仿佛这女子刚刚是抢白他似的。真怀疑这少爷是天生的理解障碍,还是这俩人根本不认识,这女子是故意出来捣乱的啊!
这幅情形早已招来店内其他客人的注意,店外也有一些客人驻足,全把焦点集中在这莫名其妙的男女组合身上,分出好几个立场煞有介事地讨论着。姚菁莹却对这些充耳不闻,只朝着身后的雅芙道:“愣着干吗呀,没见南少爷想要这幅画嘛?听见店家要价了就把银子给付了呗!”
雅芙其实也没怎么搞清楚状况,只是听了姚菁莹的吩咐才开始回神,低头向腰间摸索,正要解下荷包,却听姚菁莹阴阳怪气地道:“六两银子,巨款诶!你那荷包装的下么!”
“呃?”
雅芙瞬间恢复呆若木鸡状,姚菁莹摇了摇头,伸手扯住了、她的衣袖,摸索一阵从里面掏出一张折好的银票来,直接塞给了店老板,挂着女流氓特有的猥琐笑容道:“我说,找零呗?”
周围的议论声更加此起彼伏,这姑娘的举动远比一个现代人捧着百元大钞到商店买盒火柴还嚷嚷着叫老板快点找零更无耻,一张银票差不多都够盘下他整家店面了,瞎子也能看出来姚菁莹是有心整这店家。
“这个,嗯,姑娘……”
什么叫风水轮流转?店老板的脸上开始露出南段烟方才的表情,报应啊!目睹全过程的路人们开始默默感叹,所以无论什么时候,做人都不能太欺天。
可就在这些人期待更进一步地看那掌柜如何出糗,呃,如何收场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冰封一般的僵局。
“发生什么事,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