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玖爱轻笑着摇头,“嫂嫂,你以后……对表哥好一点……”
话未说完,便觉胸闷难忍,连声咳嗽起来。君宇泽见她表情痛苦,忙阻止道:“别说了,皇上已派人去请大夫,你会好的!”
“不,我要说,现在不说,以后便没机会了……”叶玖爱虚弱地伸手,君宇泽连忙握住,好像这样便能给她足够的温暖和力量。
“表哥,这世上有一种情谊,超乎兄妹之情,又低于男女之爱。许是因为相遇太早,年少相亲却不懂相爱,又或重逢太晚,终于长大,身边却已有了更合适的人……彼此间的这层窗户纸,似乎永远没机会捅破……”
“玖爱,我……”君宇泽听到此处,只觉心绪复杂,双唇蠕动却不知如何启齿。
“可是表哥”,叶玖爱看出他的为难,轻笑着摆了摆手,“对我来说,不是不能捅破,只是不愿罢了。害怕一旦捅破,之前的一切美好都会随之打破,甚至无法维持原先的平衡,所以我一直觉得,就这样就挺好的……你都不知,母亲收到姑母来信,要带我来君府见你时候,我心里有多不安,多害怕……”
说着朝姚菁莹瞥了一眼,似察觉自己气息渐弱,下意识地加快了语速,“后来见了表嫂,亲眼见她为你所做的一切,知这世上有更懂你、更愿意照顾你的人,才渐渐安下心来,你我之间终于可以一直维持那样的兄妹关系,真好。”
“玖爱,我明白你的心意,一直都明白。”君宇泽不忍再看那般苍白的面孔,别脸望向他出,颤声道:“只是,怕负了你……”
“表哥,你的胸膛,能让我再靠一下吗?”
姚菁莹闻言忙扯了扯君宇泽的衣袖,自己则站起身来,给他们让出了地方。
靠着坚实的胸膛,叶玖爱脸上满是童真的笑意,轻声呢喃:“真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
静静享受片刻,方收起笑容,向着叶玖贤招了招手,后者哽咽着上前,拿袖子抹了几次,也没把脸上的泪迹彻底抹掉。
“贤儿,今后要好好照顾母亲,权位什么的莫再争了,没意思。”
“姐,我听你的,都听你的!你会没事的姐,大夫就快来了,你一定会没事!”
眼见玄冰石打造的发簪已被鲜血融化殆尽,姐姐的状态也越来越差,叶玖贤却泪流满面,一遍遍地叫着没事,不知想让姐姐放心,还是骗自己安心。
“皇上。”叶玖爱视线转向蔚文轩,“民女有伤在身不便与您行跪拜大礼,但有一事相求。”
蔚文轩连忙点头,“你说。”
“民女想求皇上答应,今日这场争端无论如何收场,请不要治贤儿的死罪。”
“姐……”未及蔚文轩回应,叶玖贤先忍不住,跪在地上失声痛哭。
蔚文轩肃然,铿锵有力道:“朕,答应你!”
“呼——”见弟弟得以保命,叶玖爱放心地舒了口气,便是这一动作,耗尽了身上所有的力量,面上笑意未褪,却带着浓浓的不舍摊在了君宇泽怀里。
“姐!”
“玖爱!”
最爱的两个男人齐声大喊,悲恸似要冲破屋顶直通云霄,却唤不醒沉睡的女子,再睁眼看一看这世间百态。
蔚儒枫依然对着地上的深蓝发愣,耳边响着叶玖爱的那句“权位什么的莫再争了,没意思”,双目尽是颓然。蔚文轩想想,走过去,叫了一声“九叔”,矮身将他搀起。
一场算不上政变的政变就这样草草收尾,没人算得清他们从中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只是那一天,在场的所有人都读懂了一个女子感天动地的大爱。爱之极限,不过如此。
皇上欲以宫廷礼仪送叶玖爱下葬,却被叶玖贤母子婉拒了。叶母说,我儿素喜清静,莫扰了她轮回路上的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