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小勇挨了骂也没说什么,举手敬个礼转身走开。赵振宇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把烧了半截的烟头扔到泥泞里,杀心太重,不是一个合格的军人。这人老惦记着为自己的独生儿子报仇,做梦都想杀毛子,这是个心结,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解开。
战斗比赵振宇预料中来得更快,库房里的物资才装好一半,一股露军在武装直升机配合下向补给站发动突袭。很显然敌方主力虽然暂停脚步,但在前线地带的侦察作业并未中断,一发现这里有异常,立刻派出精锐部队前来搜剿。
岗楼上的哨兵轰然坠地,这位年轻士兵的半个脑袋都被狙击步枪轰飞,他在落下来之前就死了。伴随着周围人的惊叫,补给站外顿时枪声大作。听到直升机引擎特有的低沉轰鸣声,赵振宇暗叫不好,他带来的这个营有五百来人,但大部分都是非正规军出身,原先考虑的是让他们当搬运工尽快转移这里的补给物资,根本没想到会发生战斗。
赵振宇不是没有防备,他在补给站外布设了暗哨和无人侦察机,没想到还是被敌人摸进来,看来外面的警戒哨和无人侦察机小组全都完了。
他还犯了一个错误,警备师剩下的那二十来人是这个营中唯一有战斗力的骨干,但赵振宇让他们去军部领反坦克器材后再来补给站汇合,这时候很可能还在路上,也就是说,他没有办法压制敌方直升机和装甲车。补给站里的这帮新兵只学会了瞄准射击,他们不懂如何应付敌方武装直升机,也没有学过如何在不利情况下突围。
混乱中,有人拿起武器朝外跑,有人埋头寻找掩蔽物。接连响起的几声爆炸让赵振宇安了点心,那是他让工兵埋放在外面的反步兵地雷,想不到居然还起了作用。正当他把钢盔扣到头上,一辆露军装甲车怒吼着出现在补给站大门,车头的钢制尖角撞开了挡路栅栏,车顶上的机枪向着院中泼水般扫射,车厢观测孔里也伸出喷火的枪管,那是车载步兵在攻击。
“干掉装甲车,不能让他们下车!”赵振宇焦急地大喊。一名士兵抱着反坦克手榴弹冲上去,却被机枪打成马蜂窝倒在血泊中。一旦装甲车内的敌步兵下车散开,那就是大家完蛋的结局,敌人可以借助院内库房缠住他们,内外受压不说,想跑都没办法脱身。
久经战火的老兵也未必能在这种情况下保持镇定,更不用说这些新编入伍的征召士兵。几秒钟的功夫,院子里就倒下大片尸首,装甲车里的敌人向外投掷烟雾弹,赵振宇一看就知道,对方要借烟雾掩护下车抢占有利地形,果然,车尾两扇铁门被一只穿着军用皮靴的脚踢开。
赵振宇本能地抽出腰间手枪瞄准铁门后面扣动扳机,但在这么远距离上,手枪几乎没什么准头,子弹擦过铁门绽出火花,一个带着墨绿色头盔的敌军探出头来眼看就要下车。
就在此时,空气中传来被撕裂的锐利啸声,一发火箭弹穿过打开的铁门钻入装甲车内,下一秒钟,车厢两侧的射击孔喷出火焰和气浪,无数碎片从每一个可能的空隙中飞出,其中既有人体组织,也有武器残骸。
“赵处,我们来了!”上尉的吼声从墙后面传来,赵振宇松了口气,他从来没有觉得上尉的声音如此好听。
“直升机!”有人在一片兵乓乱响中大喊,这喊声很快变成惨叫。赵振宇从库房屋角探出头去,正好看到一架敌方武装直升机几乎紧贴着地面摸过来,机头下的旋转炮塔喷吐着收割生命的火光,不断有己方士兵用自动步枪攻击驾驶舱,但武装直升机的防弹玻璃根本就打不穿。
一发火箭弹擦着机身掠过,武直驾驶员居然避开了来自地面的致命一击,直升机迅速退后一段距离,紧接着机翼两侧红光闪动,集束火箭弹嘶嘶呼啸而出,补给站围墙也给炸塌了大半段,一截断臂从空中掉下来,恰好砸在赵振宇脚下。
从断开的围墙望出去,一名肩扛火箭筒的士兵正以跪姿瞄准空中盘旋的直升机,但他没有来得及扣动扳机,从大门左侧飞来的三发子弹当场把他掀翻在地,赵振宇恨得直咬牙,当时就要冲上去拾起火箭筒,但山坡后面又一枚拖着白色尾焰的火箭弹飞出来,命中直升机尾部后炸了个大窟窿,发动机排气口冒出黑烟,驾驶员不敢逗留,立刻向后退去,三下五除二就消失在山丘后面。
当赵振宇冲出补给站时,他只看见几辆装甲车匆忙向北逃去,不远处的几具尸体旁,匆匆赶到的上尉也在向敌人逃跑的方向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