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要比什么也不抹的好吃的多。”巨龙“吼吼”坏笑道。

“一枚中品回元丹价格至少能买十只山鸡了好吗？”赵羽终于说出了真相。

“用不用随你。”巨龙道。

“豁出去了！”赵羽决然道，就像是做什么天大的决定一般。

停火，抹药，而后再烤，果然一股清香立刻从山鸡上飘出，不过，那种又甜、又苦、又香的感觉怎么那么怪，就像是用糖和香油一起拌了一份中药……

不管了，赵羽只能硬着头皮烤下去。

不过，山鸡身上抹了十倍于其本身价值的回元丹，身价一下暴涨，赵羽在烤的时候也不由用心了许多。只见那柄用来烤鸡的炎剑火焰完全稳定下来，在山鸡下面来回划动着，甚至还会时不时绕着烤鸡飞上几圈，火候那叫一个均匀……

一柄炎剑几乎被赵羽玩出了花来，这是赵羽以前从来不曾做过的，渐渐地竟是有了一种新奇感受。冥冥之中，他竟好像又看到了秋阶法意，并与与又近了一些。

烤鸡也能烤出秋阶法意来？！

很快鸡已烤熟，鸡皮黄澄澄的，倒是很好看。赵羽还得赶路，终究没功夫再去体悟秋阶法意，立刻开吃。

直接将一只鸡腿撕下，赵羽小心翼翼地举到鼻子前，仔细闻了闻，就像是生怕上面有毒一般。

还是又甜又香又苦的气味……

拼了！

赵羽一咬牙，终于张嘴咬了上去。

“呃……”

鸡肉入口，赵羽彻底无语了，不仅闻起来怪，吃起来更怪，他一辈子都没吃过味道如此古怪的鸡肉……

但是，应该确实要比什么也不抹好吃一点。

一边硬往嘴里塞鸡肉，赵羽一边哭笑不得地向巨龙道：“真该让你尝尝。”

“我才不尝。”巨龙毫不犹豫地道。

“我去！那你还让我那样烤！”赵羽觉得被坑了。

“吼吼吼吼……”

大半只鸡下肚，赵羽将剩下的扔掉后再次上了路，他是实在不想带着那样的鸡肉继续赶路，那会成为他这辈子最不堪的记忆……

以极致夏阶法意的轻身诀赶了整整一白天的路，一千余里已被赵羽甩在了身后。赵羽早已累得够呛，这整整一夜一天完全没睡觉，不仅身上累，精神一直紧绷着更累。

此时赵羽多想找张床美美地睡上一觉，可惜看见了城镇也不能进，甚至还得远远地躲着。

“找个地方休息下吧。”巨龙自有方法察觉到傍晚了，向赵羽道。

“嗯。”赵羽情绪不是太高，只轻声应了一声。

“白天还是没看到追兵吗？”巨龙又问道。

“看到好些从天空飞过，但不像是追咱们的。”赵羽道。

“嗯，多休息会吧。”巨龙宽慰赵羽道。

“好……”

天渐渐黑了下来，在全黑之前，赵羽又烤了一只回元丹野兔……

不过，这一次吃野兔时赵羽的心情就和白天时完全不一样了，完全难以下咽。新颖、好笑之感都已消失，赵羽心中再无半分愉悦，有的只是挥散不去的愁怅和茫然。

他终究只是一个刚过十八的年轻人，说是少年也不为过，原本生活中的一切都井然有序，现在却突然要抛下所熟悉的一切，他真的很难适应。答应是一回事，践诺是一回事，践诺时的感受又是另一回事。他不后悔，再来一次他也一定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但是，此刻的他确实不好受。

吃着那么难吃的野兔，赵羽早已想起了她娘为他和赵清做的种种美食，什么山菌炖野鸡，什么粉蒸肉，什么三鲜馅饺子……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是八月十五了，那时候更是一家人团聚起来吃好东西的时候，可家里却独独少了他。

再后来，赵羽干举着穿了野兔的树枝，完全沉浸在了对家人的思念中。他娘张芸总是家里最忙活的一个，可实际上所忙的根本不是她自己的事，而是一直围着他和赵清转；他爹要赚钱养家，但吃饭的时候却总是喜欢喝稀粥、啃馒头，好吃的全都留给了他和赵清；赵清丫头长大了越来越懂事，再没干过吃独食的事，反而有什么好吃的都给他留着……

这一去，真不知多久才能回来，甚至有可能根本回不来。爹娘会变老，会死去，赵清也要长大，甚至要嫁人，可这一切却和他没关系了……

不知不觉中，黑暗中赵羽眼眶竟是湿润起来，直到一滴滚烫的热泪刺激了他的皮肤他才惊醒过来，连忙举起袖子擦掉。

巨龙已经在疗伤了，并感觉到了赵羽的情绪变化。

好一会之后，待赵羽情绪略稳定了些，巨龙问道：“想家了？”

“有点。”赵羽道。

巨龙也不戳穿赵羽不是有点想而是特别想，只道：“睡一会吧，时间差不多了我再叫你。”

“没关系，我能撑得住，还是继续赶路吧。”赵羽干脆把那大半只野兔也扔了，起身道。

“你真的行？”

“嗯。”赵羽强硬地道。

“那好，接着赶路，尽量小心些。”

“知道。”

疗伤半月有余，血脉印记中的巨龙凄惨之状依旧。但是它显然已经习惯了，睁开的右睛中是仿佛亘古不变的冰冷和轻蔑，就像这世间没有任何东西是它可以看得上眼的，也没有任何事可以让它提起半点兴趣。但是此时当赵羽再次上路，它却露出思索之色，又过了好一会之后，它眼中竟浮起些许从未出现过的暖意，似是做出了某种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