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都不知道,他们如果擅自打这场仗,对夏堇而言,是不是公平的。
细细的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的响着,直到慢慢的停在宫深拓的面前。
叶素素抬头看去,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女子,她看上去很年轻,很漂亮,一身温静的气质,长发垂腰。
她的身后站着一个极其英俊的男子,她一直以为她儿子的那张脸已经是男人的极致,那么这一个恐怕就是创造了另一个极致。
他正站在那女孩的身旁,距离不远不近,不至于显现得太亲近,但是却刚好维持在一个只要那女孩出任何事,他都来得及拉住她的手臂的距离。
这种恋人或者说是夫妻的气场,她几乎可以一眼看出来。
她此时正站在她儿子的面前,唇紧紧的咬着,几乎要咬出血来。
“宫深拓,”她的声音冷寒到了极点,甚至,真正认识她的人会觉得,这还是她第一次用这样深恶痛绝的方式跟谁说过话。
她强自忍着心底排山倒海的痛苦,扬手就是一个巴掌狠狠的扇了下去。
宫深拓不躲不避,生生的承受下来了。
但是,还才走到楼梯口刚好看到这一幕的众人却几乎是止住了脚步。
他们是埃文和城唐简冷静等一些手下,因为看到南书儿来了,她毕竟是夏堇最好的姐妹,也许老大的态度会好一点。
他们根本没有想到,南书儿一上来,就直接扇了他们家老大一个巴掌,甚至,老大连一个躲避的动作都没有。
没有人说话,包括叶素素,因为谁都知道,宫深拓要是不愿意,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人能够打到他的脸。
他不躲,是因为他心甘情愿的承受,是因为动手的是南书儿,是因为他知道这个巴掌原来就是替夏堇打的。
既然是夏堇,他又有什么理由要去躲开?
明明打人的是书儿,但是在颤抖的人却似乎也还是她,她看着宫深拓一言不发默不作声的脸,眼泪一滴滴的掉了下来。
书儿从来就不是爱哭的人,要不是隐痛到极致,她又怎么会掉眼泪,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威洛的眉皱的更紧,也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走到她的身边,轻手揽着她的腰,手指擦拭着她的眼泪。
“宫深拓,早知道有今天,我当初不管用尽什么办法,都不会让她再回到你的身边。”她一字一顿,像是恨到了极致,仿佛夏堇没有表现出来的恨意,她全都替她呈现出来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凭什么这么对她?她当年因为你,落到你亲叔叔的手里,被废了她引以为傲的右手,宁死也不肯答应背叛你,被折磨,差点被轮jian,”
眼泪源源不断,根本就擦不干净,威洛低低的叹息了一声,将她半个身子拥入怀中,让她借着他的力气站着。
“就是为了逃出来,她被宫莫林种毒,日日夜夜的用这种痛苦威胁她,她为了阻止自己有天会不堪痛苦而答应了,所以不惜炸了船,打算跟宫莫林同归于尽。”
“要不是凑巧遇到了韩离,她有十条命恐怕都不够死。”书儿微微的抬着下巴,“你知道她伤的多重吗?被重物几次撞到五脏六腑,皮肤被大面积灼伤,你知道我花了多少时间,你知道韩离花了多少的心血,才把她半条命抢回来吗?”
“他不顾你的误会,不顾叶门的误会,回到你的身边”书儿看着男人眼底的神色,蓦然的笑了笑,“你是不是想说,为什么她不肯开口告诉你,是不是想说,只要她说,你就会信?”
“我不知道,如果她真的说了,你是不是会真的相信,但是我知道,你没有让她觉得,你会相信她,是你没有给她你相信她的自信,所以她才只能一言不发继续被你们诬陷。”
这句话,让宫深拓的脸色彻底的变了,他确实曾经怪过,夏堇为什么什么都不肯说,一个字都不说,甚至连委屈都是半真半假。
可是,扪心自问,如果她真的说了,他……会信他吗?
不会,就是不会,彼时她是叶门的叛徒,他又怎么会因为她的话而相信他的叔叔——为叶门打下半片江山的人会把叶门卖给被人呢?
原来她不肯说,真的是因为,他不会信。
书儿闭上眼睛,让眼泪停下来,她必须撑着威洛,才能勉强维持着站立的姿势,“刚才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夏堇,我要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