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堇皱眉,干脆转过身,去摸他的脸蛋,踮起脚尖,轻轻的吻上他的下巴,俏皮的笑,“这么好看的脸,能不能别这么小老头,很影响审美的。”
她笑语嫣然,还带着撒娇一般的抱怨。
总有一种,连她的笑容都是偷来的一样。
夏堇说完,就转身抱着衣服走进了浴室。
她走进浴室,关上门,手里的衣服就随手掉到了地上,她几步走上前,撑住面前的洗脸盆。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刚才还俏落甜美的笑容一下子便一分不减。
她闭上眼睛,抱着自己的脑袋,身子一点点的往下滑。
“你到底想要怎样?”她问她脑海里的那个女人。
“离开他。”淡淡的声音,如同她淡淡的眉目。
明明她看到的那张脸跟镜子里的面容相似,但是,不一样的神色,就好像两个不一样的人。
“为什么?”她想起他隐忍痛苦的模样,本能的问出口,“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恨他?他很痛苦,你看不到吗?”
“恨他的人,就是你自己。”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她恨他吗?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你告诉我,他做了什么?”
那女子淡如薄烟的眉目轻轻的蹙起,只是声音依旧很平淡,“我也不记得。”
不记得?既然不记得,那为什么还这么恨?
“我不记得了,所以我没有恨。”她咬牙,说道。
“是,”女子的声音轻轻的,“你没有恨,因为所有的恨都在我的身上,或者说,我就是你的恨。”
她听着她的话,就像两种思维,两种感情在不断的斗争,她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撕裂了。
“你一直在控制我?或者说你想要控制我?”
“我原本就是你意志力的一部分。”
宫深拓在外面等了很久,却始终听不到里面有任何的动静,她像是一进去就没有发出过任何的声音。
他皱着眉,走上前去,伸手敲门,低声唤道,“堇,换好了吗?”
等了好几秒,里面的声音才传出来,“等一下,马上。”
大概又过了五分钟,她才从里面出来,脸上还滴着水,像是刚刚洗完脸的样子。
夏堇开门就看到他立在门口,像是等了很久的样子。
她一怔。
他看着她的眼睛,“可以走了吗?”
夏堇点点头,“嗯,我们走吧。”
他便牵着她的手,然后另一只手提着行李箱,就往外走。
夏堇走在他身后两步路的地方,看着他的侧脸,微微有些出神,她闭了闭眼。
真的要离开吗?
他们拿着机票过安检的时候,夏堇半开玩笑的问道,“你这么有钱,出门旅游不该直接动用私人飞机吗?怎么还会来这里排队呢?”
宫深拓看着她的笑脸,皱眉问道,“你不喜欢?”
她想到他会这么说,忙笑道,“没有啊,我只是有点奇怪。”
他淡淡的道,“我以为你会想像普通的情侣一样,来一场普通的旅行。”
他的声音里,有丝浅浅的落寞。
夏堇愣了一秒,走过去拥住他的腰,“我很喜欢,谢谢。”
他很自然的回抱她。
可是,堇,为什么我仍旧觉得,总有一天,你终究会离开我。
如果真的注定要离开,那么,我至少还有一些记忆。
他们去的地方是巴塞罗那,这座被誉为除巴黎外最浪漫的城市。
宫深拓早就安排好酒店了,应该说,全程的行程他都已经安排好了,夏堇根本就无须任何的操心,一切妥妥当当的。
她觉得,她的身体住着两个人,两个声音,她们在不断的斗争,不断的打斗。
她甚至很清楚,因为没有记忆,所以现在的她处在上风,控制她的,还是现在她的意识。
一切安顿好了之后,应该说,都是他在安顿,倒不是她不愿意动,而是他压根就不准她动。
理由是,“你的身体好没有恢复好,好好休息,我来。”
于是她就窝在沙发里眨着眼睛看堂堂叶门老大一言不发的做着平日里完全不是他做的琐碎的事情。
等到他停下来,她才软软的开口,“老公?”
宫深拓动作一顿,看着坐在沙发里的她,她正一脸笑眯眯的表情,脚丫踩在地板上。
她叫他老公。
嗯,这两个字真好听。
她以前都是随埃文他们叫老大,最多不过是撒娇的时候叫一声拓。
夏堇干脆站起来走到他的身边,“你累不累?”
她抱着他的胳膊,眼睛亮晶晶的。
“不会。”这点事请怎么会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