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堇深深的呼吸,卧室里很安静,安静到没有任何多余的声音。
她垂着头,坐在床上,手撑着自己的身体,这个姿势维持了很久,一直都没有动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睫毛动了动,然后她像是醒悟过了一样,直接从床上爬了下来,连鞋子都没有穿,就直接朝着门口走去。
打开门,还不等她开口说什么,守在门口的人就已经毕恭毕敬的开口问道,“夏小姐,您有什么需要吗?”
有什么需要。
这种话也敢问。
“我要出去。”她的脸上连一贯的笑容都没有了,冷冷的说道。
如果说这一次的囚禁跟最开始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就是,那一次,她知道总有一天,他会放了她,他不可能一直关着他。
但是,这一次,她却有种十分清晰的感觉,如果需要,宫深拓可以就这样关她一辈子。
这样的认知,让她有种无端的漫长的恐怖,就像那最漫长看不到一丝光亮的一个月,她像一只茧一个被死死的束缚着。
“夏小姐,”那保镖脸上露出十分为难但是坚决的表情,“老大说过,没有他的吩咐,您不能离开卧室,如果您需要的话,我马山可以去跟老大请示。”
请示,请示什么,请示她可不可以离开这里?
她现在一点都不想见到他。
夏堇双手握成拳,什么都没有说就退回了卧室,手用力的将门关上。
心底有微弱的火焰在慢慢的燃烧,像细细慢慢的火,一点一点,漫不经心的烤着她的心。
然后很快的,或者说,越来越快的,这火烧的很大,她靠着墙边站着,整个人的力气都靠着她身后的那一堵墙在维持。
她看着眼前的卧室,这黑色系的房间,摆放整齐的床和沙发,这熟悉的,曾经让她习惯甚至是安心的一切,都被她心底的那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
她很痛,觉得全身都在痛,这种痛苦从她的心脏处往她身体的各个角落传去。
她觉得自己的世界很乱,她需要发泄。
她站直了身体,朝着床头走去,一手抄起床头精致的床头灯,狠狠的朝着左手边砸去。
巨大的声响如闪电划破夜空,尖锐而突兀。
透明的玻璃在她的眼前碎了一地,那是卧室和阳台之间的一面墙,被巧妙的设计成了平面的玻璃橱窗的模样,里面摆放着很多精致名贵的瓷器或是摆饰。
这样的声音毫无疑问的惊动了外面的保镖,几乎她手里的东西才飞出她的手心,声音响起的那一瞬间就立刻有人冲了进来。
夏堇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现在还是正下午的时间,外面的阳光正刺,落到碎玻璃上,发出流光溢彩的光。
她垂着头,黑发掩面,整个人安静到没有一点声息。
她的手落在身体的两侧,指尖不知怎么被划伤,有不大不小的血正在慢慢的低落着。
一滴一滴的,落在柔软的地毯上。
门外本来有四个保镖守着,两个冲了进来,两个守在门口,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门口的两人对视了一眼,其中有一个人离开转身就离开了。
指尖的痛楚,让她有种近乎报复般的痛快。
不知道过了多久,应该是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闻讯而来的男人很快赶了过来。
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夏堇凉漠的双眼,然后是滴着血的手指,最后是她**着,踩在一片碎玻璃中的脚。
他几步走了过去,一把将她横抱了起来,放在床上,拿着她正在滴血的手指举到面前,“还有没有受伤?”
夏堇看着他狂怒的没眉眼,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任何的变化。
“我问你有没有其他的伤。”见她没有回答,没有反应,宫深拓的怒气更深。
她这是在做什么,砸东西,还是想伤害自己?
细心敏捷的保镖已经很快的把创口贴的的递了上来,“应该没有其他的伤了,手指上的伤可能是不小心被玻璃划到,不会很严重。”
听到保镖的解释,宫深拓紧紧提着的心算是终于放下了一点。
他接过保镖递上来的创可贴,小心的帮她贴好,在这个短短的几分钟之内,早就有佣人上来,将地上的玻璃整理的干干净净。
“先生,卧室的玻璃和地毯都需要缓一缓,可以的话,请您和夏小姐暂时去客房休息一会儿。”
宫深拓闻言,没有说话,抱着比她还要沉默的夏堇离开了卧室。
他伸手,扣着夏堇的下巴,一字一顿的问道,“夏堇,你想做什么?你这么伤害自己,到底想做什么?”
她想做什么,这样的问题,不嫌问的很无辜吗?
她无非就只是想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