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有点难。”方回摇头:“契丹是契丹,突厥是突厥——那契丹人少,可突厥不一样,不然契丹也不会依附突厥。”
武则天琢磨了一阵,眼神往台下一扫,问道:“严卿可有什么要说的吗?”
兵部尚书严树见被武则天点名,站了出来,沉声道:“皇上,臣以为,那突厥地处大漠西北之地,与我中原之地路途遥远,而我军收复北方契丹,此时正值休养之际,不宜再动刀兵——臣认为,不能打,也不能拖,应该以防为主。”
武则天哦了一声,不解道:“严卿此话何意?”
“回皇上。”严树躬身道:“臣认为,以不变应万变才是上策——突厥地处大漠西北之地,若想进攻我中原,必长途跋涉,我军只管等着便是,等突厥大军行至中原,战力必然损了三四成。到时即便突厥骑兵以凶狠著称,长途奔袭体力不待,也不是我军的对手了。”
严树的话得到不少人的附和,方回却突然笑了:“严大人,下官不懂这打仗的事,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
严树看了看武则天,见武则天点头,背着手傲然一笑:“直说便事——即便老夫不懂的,也有诸位带兵打仗的将军在。”
方回点点头,问道:“按照严大人的意思,是想守株待兔了?”
“正有此意。”
“严大人觉得突厥是那只傻兔子?”
严树一愣,继而皱眉道:“方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方回笑道:“按照严大人的说法,分明就是要守株待兔。既然突厥人是兔子,那我军便是木桩——那么问题来了,严大人准备把‘木桩’放在哪?”
严树想了想,沉声道:“自然是屯兵于神都,神都乃我朝国度,那突厥敢来,便叫他有来无回。”
方回无声叹息,有时候,他真不想把自己表现的太聪明,无奈这满朝文武大多数都是纸上谈兵之辈,除了那个别几位真正带兵打仗的将军外,这兵部尚书也好不到哪去。别人一蠢,总会把他的聪明表现的太突兀,这是要遭人恨的。
只是依着方回的性格,即便是遭人恨,有些话还是不得不说,他实在看不下去一个人能把自己蠢成这样。
“按照严大人的说法,我们只需要死守国都就行了?”方回问道。
“正是。”严树回答的铿锵有力。
“这不扯淡呢嘛。”方回嗤笑道:“严大人,照你这个法子,重兵守卫神都,其他地方兵力空虚,那突厥人一路北下,岂不是无人能阻?”
严树不以为意,冷哼道:“等那突厥人来了神都,必叫他有来无回。”
“行了,刚才你都说过这句了,别老重复台词。”方回不耐烦的摆摆手:“突厥人为什么要北下?真跟契丹人犯边不是一个道理么,人家就是看上咱们这块地方了,来了就没打算回去——严大人,照你这个打法,突厥人一路北下,等他们到了神都,你觉得你这铁桶阵管用吗?到时候谁在桶里谁在桶外?都让人包了饺子了,还打个屁啊。”
“你——”
严树脸色铁青,被这么丝毫不留情面的一顿奚落,换成谁谁也受不了,只不过严树比梁信之聪明,知道吵架自己不是方回这厮的对手,而且这厮胆大包天,什么事他做不出来?在朝堂之上跟他掰扯这些无异于是给自己找不利索,冷哼了一声后便站到一边,不再言语。
方回的话点醒了不少人,武则天沉吟了片刻,问道:“那依你的意思呢?”
方回悠然一笑:“不打不拖也不守——远交近攻,咱跟丫突厥大汗交朋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