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素云抿嘴轻笑:“不怪相公。”说罢,调皮的冲方回眨了眨眼。“相公说话虽然——嗯,虽然过于直白,可仔细一想却也在理呢。”
方回耸耸肩膀道:“媳妇,不带这么编排人的,直接说我说的难听不就行了。”
“哪有。”冯素云嗔道:“古人云:忠言逆耳,相公的话虽然难听,可是句句在理呢。”
说完,她也不吃早饭,打了个招呼后,便带着两个侍卫出了门。本来方回还想跟着,却是被拒绝了。
看着冯素云消失的背影,太平公主突然发出一声幽叹,神色凄凄道:“方郎,素云姐姐有她的难处,私下中她也与我说起过这些事情,我还劝了她好久呢——只是她不知道,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方回不禁一愣,不解道:“这话是怎么说的?”
太平公主凑到方回身边,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声道:“方郎,我是公主——按照民间的话来说,我从一生下来,便是含着金汤匙的。他们羡慕我的身份,羡慕我从一出生起就注定以后要过的日子,不用为一日三餐发愁,想吃什么,便有人想尽办法做给我吃。想得到什么,也会有人千方百计的弄来讨好我——可我生在皇家啊。”
“方郎,你知道吗?我十六岁时,便下嫁薛绍,只是没多久,薛家因参与李冲谋反,全家受了牵连,唯独我,却依旧活的好好的。没过多久,母皇便又把我嫁到了武家,直到遇见方郎。”
“谋逆之罪,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身为他人妇,不知检点,使皇家蒙羞。”
“只因为我是公主,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小女儿,所以我还活着——”
说到这,太平公主已经泣不成声,躲在方回怀里嘤嘤的哭了起来,仿佛所有的委屈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发泄。
方回没说话,只是静静的搂着怀中的人儿。
即便她不说,方回哪能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自古皇家最无情——
在别人眼中,她是皇上最宠爱的小女儿,是公主,是天之娇女。她得到了绝大多数人这一辈子得不到的东西。可也失去了大多数人拥有的东西。小时候,她不能像寻常人家的小孩子那般嬉戏玩耍,从懂事起,就要学礼仪礼数、学四书五经、学琴棋书画这些男孩子都未必学的进去的东西。长大后,她的身边除了太监和侍卫,便再也看不到任何雄性生物,连无聊时养的狗都是母的。她的婚姻更由不得她做主,不能像别家的姑娘一般,追着作了一首诗的帅气才子羞红着脸询问诗词的名字,只能听从安排,嫁给一个不喜欢,却不得不嫁的人。
那话怎么说的来着?泥菩萨还有三分土性,再老实的人终有一天也会爆发,而且爆发起来比那些穷凶极恶的罪犯还要可怕。
说白了,太平公主被一辈子过的很压抑,压抑了那么多年后终于爆发了,然后,方回好死不死的正好露面,太平公主一听他做的那些事,觉得这就是她想要的男人和生活啊,接着,在那个月黑风大——咳咳,月圆无风的夜晚,逆推了方回这块白嫩嫩的小鲜肉,并且珠胎暗结。
方回扳过太平公主的肩膀,笑着说道:“好了,不都过去了么——你就知足吧。你不知道吧?我小时候也有个梦想,就想张大了国家主——当皇帝,觉得当了皇帝谁都得听我的,我想吃糖就有人给我糖吃,我不想上学堂谁也不敢逼我——后来我发现我这个理想没办法实现了。”
方回故作无奈,叹息道:“我发现呐,这皇帝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要么你跟皇帝一个姓,要么就得造反——跟皇上一个姓是指望不上了,好歹爹妈生我养我不容易,改名行,连姓都改了,不得让人骂死?至于造反——你老公我胆子小的很,不敢啊。”
“噗哧——”
太平公主被方回的话给逗笑了,脸上还挂着点点泪痕,绣拳在方回胸口不断的敲打着:“方郎,你这人坏死了,总说这些让人又喜又怕的话。”
“忠言逆耳,忠言逆耳啊,哈哈——”方回打了个哈哈,道:“素云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走,今个儿心情好,带你出去长长见识,你想去哪随便说。”
“真的吗?”太平公主面露喜色,拉着方回的手眼泪八叉的撒娇:“方郎,我要去你那金陵会所——早听说你那里好玩的很,就是一直没见过。”
说着,脸上突兀的挂起一抹羞红,在方回耳边吹气若兰,声若蚊鸣道:“听说那会所中的桑拿比咱们家中的要大许多——方郎,我们再生个儿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