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更为奇怪的是,韩子嫣为什么会让自己来看父皇的妃子,而且还是个满头白发的妃子?
要揭开谜底,他不得不登上高台,为避去婢女的目光,他想了一个好办法,装出很吃力的样子,把药箱从肩上卸下来,喉咙揪着道,“老朽救死扶伤,怎么能看他人有病而不治,看你年轻力壮,帮老朽把药箱抬上去吧!”
婢女唯唯诺诺,本就是艳阳高照的热天,背着个药箱上去还不累死了,她摇摇头道:“我在下面守着便是,老人家还是自己拎着上去吧!”
赵贤早知她会推脱,故意不悦道:“竟然姑娘这么说,老朽就不为难了,不过姑娘要是上去了,等下来时,要帮老朽提药箱啊。”
婢女快速摇摇头,摆摆手:“我不上去,我不上去。”
高台上的韩子嫣见赵贤勾背稳步走上来,赶忙握住丽妃的手,“他来了,你准备好了吗?”
丽妃热泪盈眶地点点头,所谓喜极而泣,便是如此吧!
当赵贤迈上最后一级台阶,当目光锁在那张绝世容颜上,他的心“嘭”地一跳,似掉到了地上。
有种似曾相识,却记忆模糊的感觉,不知为何自己在看到她的那一瞬,会莫名其妙的感到忧伤,许是那头青丝在经历了流年的沧桑后,隐藏了一个不为人知的悲恸故事。
韩子嫣走近僵在原地的赵贤,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思前想后,良久方沉下嗓音,“她是当今圣上的丽妃,也是你的母妃。”
短短两句话,道出了她的身份,和他的关系。
赵贤错愕,母妃?他的母妃早入了黄土,凭空冒出一个白头发的妇人竟是自己的母妃?他惊愕地凝视韩子嫣铁定的神情,转而望向泪迹斑斑的丽妃,与她只有两三步的距离,可近在咫尺,却有种远在天涯的陌生感。
他不敢相信,摇头否定。却因为听了丽妃的一句话而做出一个滑稽的动作。
“你的左脚底有一颗朱砂记,小时候只有米粒那么大,现在估摸有指甲盖那么大了吧。”
他扶着汉白玉柱子脱掉鞋,抬起左脚,果然一粒朱砂在脚心,映在他泛红的眸子里,连他自己都不曾注意过,居然被这妇人一语道出,他的猜疑被彻底击碎。
“赵贤,她真的是你的母妃。”韩子嫣肯定道。
丽妃翩然而至,如白色的蝴蝶轻盈地落在他的身前,抬起那只柔滑细嫩的手轻轻抚着他的面颊,哀声道:“贤儿,娘等见你一眼,整整等了二十年,二十年啊!是老天开眼,让娘还活着,就为了能看上你一眼……”
泪水似滚滚江水涌出,滴滴答答落在衣襟上。
赵贤眼际绯红,哽塞道:“为何?为何你在世,却不让我来见你?为何你要把我给别人?为何过了这么多年你才出现?为何?”好多疑问在他的脑中盘旋。
时间有限,丽妃没办法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告诉他,不过,她知道,那个在心里放了二十年的秘密不能在隐藏了,惟恐以后没有机会,她不得不说出来。
“贤儿,你问的,若有时间,娘一定会告诉你,只是现在娘有一个秘密要说给你,而当今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只剩皇后,其余人都死了。”
赵贤被她高深莫测的神情弄得万分紧张,暂时敛去伤感,紧紧凝视她,等着她再度开口。
但,丽妃没有说话,竟从袖口中拿出系以黑丝带的锦帛,放进他的手中,紧握住道:“这是娘二十年前写下的,里面的秘密对你和长平来说很重要,你记住看完就把它烧了,千万不能让皇后知道,若她知道,你们的性命都将不保。”
赵贤不知所措,瞥了一眼锦帛,怔了许久,到底是什么秘密让她苦苦守了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