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眸光变得极为寒凛,嘴角勾起一抹狠笑:“竟然你知道,本宫也就不藏着掖着实话告诉你,只要知道那个秘密的人,都不可能活下来。”
韩子嫣没有惧色,早已做好赴死准备,只是在死之前,她要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遂问:“太上皇后让民女死,民女不敢不死,只是关于赵翊的身世,太上皇后就不怕民女已经将秘密说于他人了吗?”
冯氏勃然大怒,拍案而起,“你敢!”
“民女是不敢,所以民女想死个明白,请太上皇后道出整件事的原委,民女会毫不犹豫的喝下娘娘预备的毒酒,不然民女死不瞑目,每夜缠着太上皇后就不好了。”
冯氏陡然大笑,落座不屑道:“看来丽妃并未尽数告诉你,那么本宫就来告诉你,让你到了地府也不用做个冤死鬼!”
韩子嫣洗耳恭听这个隐藏了二十年的秘密。
宣德三年,秋。
砀山行宫东宫内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呼声,一声高过一声,听得人心里发慌。
“娘娘,使劲!用力啊!就快出来了,使劲娘娘!”苏嬷嬷一张老脸揪出好几天深刻的纹路,嘴巴一张一合,在丽妃旁边不停地念着,“用力,再用点力!”
只见一张嫣红色锦被撑开遮着丽妃的身子,她面色红涨,满头是汗,细碎的汗珠顺着鬓角不断地下滑,绺绺发丝湿漉漉地纷乱在额前,两片红唇扩张,喉咙里不断涌出痛苦难耐的嘶喊声,两手紧紧抓着被子,指尖深深的剜进去,上半身时不时向上一挺,只待身下的东西滑出。
稳婆已急出一身汗,不停地说快了快了,已经看到头了,可就是差那么一点点,怎么也出不来。
内室叫喊声不断。
外室,静如死灰。
皇后冯氏大腹便便地端坐在雕花梨木椅子上,面色沉静,提着一口气,安之若素,站在她旁边的秦太医紧张地皱着眉头,静待里面能尽快传出好消息。
少刻,苏嬷嬷从室内快步出来,欠身道:“娘娘,生不出来,怕是难产。”
秦太医一惊,忙道:“用药!微臣准备的药全用了,快去!”
皇后稳如泰山,“按照秦太医的做,如若不行,必保孩子。”
待苏嬷嬷前脚刚进去,一个太监匆匆来禀,“皇后娘娘,奴才去打听了,皇上的龙撵已行至舟山县,傍晚便可达到行宫。”
“这么快!本宫还以为要明日呢。”皇后抬眸看向秦太医,不紧不慢道,“皇上要来了,你都准备好了吗?”
“一切都在微臣的掌握中,只待皇子出生。”
皇后闭目复睁,一只手摸向高隆的小腹,眸底滑出一丝深浅无痕的波澜,旋即湮没在深不可测的心间,没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