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嫣兀自思量,在弦儿接过她手中的喷壶时才回过神,看到那朵花变了形,她哑然失笑,对弦儿道:“你在外面听了什么,听完就算了,莫不要掺言半句。”
“奴婢知道。”
韩子嫣温婉一笑,转而又思绪飘远,这段日子深居简出,也不知秦香儿和小蝶的境况如何?还有一直未有机会与刘彦碰上一面,自己在这儿落了个清静,旁的人怕是不知道,或许为自己日日忧心呢?思及至此,清丽的眉目间无故漫上一丝愁闷。
“娘娘,娘娘……”大声呼喊的人是凤藻宫执掌太监刘和,向来处事不惊,今日竟慌了神色,快步而来,喘气道,“娘娘,皇上来了!”
韩子嫣心中一滞,眸色晕染上隐晦不明的惶恐,今日正是元妃胎动满一个月的限期,难道元妃胎儿难保,赵翊来找自己算旧帐?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一个月都不曾来过一回,这一来自然没那么简单。
“走吧!”
弦儿忧心忡忡地跟在后面,“娘娘先换件衣裳装扮一下,这么去见皇上太素性了。”
韩子嫣真的穿得不像个贵妃,和在将军府的妆扮不差几分,普通丝质的碎花襦裙,腰间系一条细细白色织缎丝带,外罩一件透明轻纱,梳妆更是俏皮随意,几乎是未出阁的女子才梳的簪花髻,连个头饰都没带,额前还留下几绺青丝掖于而后,缵了个发箍与髻相连,发式倒是与众不同,格外新颖,可是终究不正统,毫无端庄雍容之态,显得太过小家碧玉。
韩子嫣别当回事,反正一会儿受罚,穿多么华丽还不一样。
“不用麻烦了,皇上不是来看本宫梳妆如何的,你们见了皇上恭恭敬敬行了礼就退下。”韩子嫣怕自己连累到他们,便这般嘱咐他们。
一月的时日并不短,但在韩子嫣的眼里,似乎没有多长,心里不再挂念这个人,日子的长短和流逝都和这个人没有任何关系。
见面不如往日,韩子嫣极其谦卑和顺地行了大礼,身后的奴才也一并如此。
赵翊坐在堂上,一如往昔,庄严肃穆,无半点亲和,“免礼!”
韩子嫣起身,颔首垂目,一言不发,连刚才进来也只是清扫了一眼堂上人的面容和衣着,心里竟无一丝波澜,连她自己都没料到再见已没了喜悦或激动,平淡从容得仿若对待一个陌生人,难道这就叫爱已乘风而去!
赵翊先是打量了她的装扮,一如既往的清新脱俗,而身姿比以往更凹凸有致,窈窕曼妙,只是露出外面的双眸虽然水色潋滟不减,但却少了熠熠光辉,是淡漠,又不全然,是冷凝,又不尽是,总之,与以前大为不同。
他当然不知,对一个人彻底死心,没有爱的眸子就是这般黯然。
“你们都退下,把晚膳准备妥当,朕今日在这儿用膳。”
唰唰唰,殿内的奴才纷纷退下,连近身侍奉赵翊的顺子也跟着走出去,把门关上。
“你怎么不问问朕为何留下陪你用膳?”赵翊走至她跟前,勾指抬起她的下巴,“看着朕回话!”
韩子嫣的心毫无波动,近在一尺的距离,在他的威慑下,自己起码有一丝的心跳加剧也好,可真的奇了怪,她无惧色无心惊,清浅的嗓音若丝帕落入水中无声无息,“臣妾不敢妄加揣测圣意。”
显然赵翊不喜她这这么官方的回答,双眉微蹙,一侧嘴角轻扬,“你是真变乖了,还是在朕面前假装温顺?”
“皇上说是什么,臣妾就是什么。”韩子嫣无风无浪不咸不淡的答非所问,赵翊的眉蹙得更紧,不与他争锋相对的韩子嫣,这简直意想不到,或是不可思议,所谓本性难改,他不信韩子嫣会完全臣服。
“你变得这么听话,朕很欣慰,想要什么赏赐,你尽管开口!”
“皇上想赏什么便赏什么,一切听皇上的旨意!”
赵翊深吸口气,从她下巴处移开手指,眸光流转到她的身上,露出一抹邪笑,“朕就赏你服侍朕,把衣裳脱了,朕现在就要。”
韩子嫣终于有了一丝动容,尊严的侮辱总会激荡起不屈不饶的涟漪,丹田赫然有了一团怒火,却不知为何,转瞬即逝。
赵翊看她迟疑,仿若逮到了她装腔作势的把柄,静默不语,要看她如何应付?
本来平静闲暇的日子,偏偏又被他搅得不能安宁,韩子嫣无可奈何地吁了口气,没有与他反驳抗争,麻利地脱去了衣裳,只剩贴身的衬裙,衬裙是开襟样式,左右一围,在腰间斜处有丝带衔系。
这一脱,那玲珑浮凸的身段更是无遮无挡,近在眼前。
一个月内都在千竹阁陪伴元妃的赵翊浑身腾起一股躁动,一把揽过她的腰,手探入那柔软绵滑的胸上,“你今天很乖,朕也会让你舒舒服服的。”嗓音随之急促得难以自制,手上的动作更是粗暴。
“希望皇上不介意臣妾身有月信。”短短一句话,韩子嫣眉黛紧拧,嗓音更是断断续续,无法连贯,被他粗鲁地揉捏,痛不用说了,但耳闻此言,顿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你为何不早说?”赵翊发现血淋林的刺目,面上又羞又恼,“你是故意的!”
韩子嫣以为他不过是试探自己,韩子嫣气得眼泪直打转,唇瓣都被咬出了血,面纱渐渐浸出一点绯红,终是隐忍不下去了,一把推开他,把衬裙整理妥当,切齿道:“皇上难道不知每个妃嫔月信来临时都会由专门人员标注在起居注上,然后呈给皇上过目!这事根本无需臣妾说明。”
赵翊本就因为手指染上脏血,愤怒难抑,又听她这般理直气壮,更是勃然大怒,上前一把撕下她的面纱,缠绕在那根手指上,使劲擦拭干净后,把染血的面纱砸在她的脸上。
“贱人,你没有丝毫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