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妃见她嘴唇泛白,手捂的地方有血迹,竟无丝毫的同情,依旧一张喷着毒液的嘴,“姐姐辛劳了,虽是受伤之躯,但不能坏了规矩,现下皇后娘娘在宫里养胎,后宫的事有一半都是妹妹做主,妹妹可不想以祖宗规定惩罚姐姐。”
“走吧!”韩子嫣敛目,深吸口气,伤口的痛楚害得她浑身发颤,脚底似踩了棉花,不能在地上落实,每行一步,痛楚随着呼吸在身上集聚蔓延。
赵翊休息后,精神颇为抖擞,窝在榻上良久了,实在无趣,便让顺子扶着去了书房。
“陈忠怎么没来觐见?”
“禀皇上,陈大人不在宅邸,奴才留了口信给陈大人的家仆,晚些时辰陈大人自会进宫来拜见皇上。”
这时,殿外的奴才通传道:“娴贵妃,元妃求见皇上!”
赵翊闻言,眸色微动,果然元妃有一手能把韩子嫣给弄回宫来。
“快,请她们进来!”
元妃宛如翩翩蝴蝶,忽闪着一对美丽无边的翅膀飞到赵翊的身上,道出好似一千年未见的思念与情愫,勉强直起身子站在堂下的韩子嫣垂目喘息,毫无精力在意他们耳鬓厮磨的暧/昧动作,或许她该请辞回宫,可要大声盖过元妃发嗲的嗓音着实要费些力气,她不想浪费在这儿,她要留着力气等待赵翊投来一点点怜悯的目光。
站在一侧的顺子看出韩子嫣捂着伤口的手染了血,忙上前颔首道:“皇上,娴贵妃还等着呢。”
元妃对赵翊的撒娇嘎然而止,讪讪地从赵翊的怀里脱身出来,笑着道:“皇上请恕臣妾一时疏忽了姐姐。”
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赵翊自然没觉出有多么不得体,抱着爱妃说些体己话在正常不过了。
“朕没怪你,今天你来回奔波,腿脚定是累坏了,顺子,去唤个奴婢过来给元妃揉一揉脚踝。”赵翊一面吩咐,一面将视线落在韩子嫣身上。
他们具体的距离有十步之遥,赵翊的眼神不差,稍稍细细一看,便能发现她精神不济,血染衣襟,可他似乎故意不为所动,冷毅的眸子泛着层层隐晦不明的暗光,好像要将她看透,又无法从中看出分毫。
“皇上,臣妾伤口裂开,请允臣妾回宫!”韩子嫣快站立不住了,无奈之下,向他禀明。
赵翊松开元妃的腰身,站起来,缓步走过去,于近在一尺的距离看着她,“你为何要为朕挡那一刀?你的目的是什么?”
韩子嫣长吁口气,虚弱无力地回应道:“臣妾无心而为,纯属巧合,皇上思虑太多了。”
“是朕思虑多,还是你不肯讲实话,那人平日对朕恭敬有礼,为何会忽然失性对朕暗下杀手?是不是你与他预谋在先?还是因为别的,你告诉朕!”
韩子嫣气得怒火中烧,得不到他的怜悯就罢了,自己都这副快死不活的样子了,他居然还有心思问这种狗屁不着边际的话,简直是得了失心疯。
她不予理会他的胡思乱想,闭上双眸,缓了几口气,只是面前冷肃的气息并未减退,甚至比刚才更为强大,将自己柔弱的身子紧紧包围着。
随后,她便闻元妃的添油加醋,“姐姐就实话实说,皇上不会怪罪姐姐,皇宫里为得到皇上垂怜的妃子用尽心思和手段,姐姐受了如此重的伤不过是为了得到皇上,皇上自然谅解姐姐的心意,姐姐何必隐瞒下去呢!”
韩子嫣终于忍不下去,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口无遮拦,一股脑地赌气道,“是,臣妾的确是为了皇上的垂爱才出此下策,恳请皇上可怜臣妾一回,让臣妾……”
话及一半,她终于翩然落地,似枯萎的花瓣无声无息地摔跌在赵翊的脚下,而赵翊竟狠心到毫无动作,僵直地站在原地,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她垂下的血手和血迹蔓延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