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星回到医馆时,林多正在门口守着,见她的身影出现,棱角分明的面容上涌起了一丝不满:“听说早就结束了,怎么才回来?”
语气没有太大的起伏,却能听出来是担心的。
“去了一趟宰相府。”林南星风轻云淡的一句带过。跨进后院的门,果然秦伯已经做好了饭菜等得团团转了。
林多看起来是个粗人,心思却细腻:“姑娘认识宰相府的人?”
林南星坐到桌边,还是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舒服,不知道那个白痴神医怎么样了。
淡淡道:“认识。不过都是从前的旧事了。”
忽然林多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似的,略略皱眉:“姑娘竟然是相府失踪的二小姐,从前倒是我失礼了。”
他说的很肯定,没有一丝犹豫。
秦伯闻言也愣了一下,把手中的菜放在桌上,瞧着林南星:“这么说来,姑娘确实跟那画上的人很像。”
林南星抬眼,桃花眸清明水润:“你怎么知道?”
“那时我刚刚接管狼头帮,曾经有个人来找我们谈生意,抓到你,我们能得到一笔财宝。副帮主做主接下了,你的画像就放在我手里,我看了无数遍。”
林多说到过去的事情已经没有什么哀伤了,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去找你们的是什么人?”
林南星并不惊讶,自己当初就想到了,他们一定会想要自己的命。
“不清楚,只知道是官家的人。就算我们杀了你,一样不会出事。”林多说的很冷酷。
秦伯傻住了,半晌才吞吞吐吐地说:“小姐,那你赶快去给宰相说啊!”
“我跟宰相府已经没有一点关系,他们的荣辱与我无关,我的生死也与他们无关。”林南星亮出了字据:“秦伯,原本怎么叫我,以后还怎么叫我。”
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是断绝关系,清清楚楚盖着相府的大印,写着林南星的姓名。
秦伯不敢相信:“小……姑娘,你这样做是为什么?相府有什么不好?”
“秦伯,若我说可能让林多杀我的人,就是相府的人,你信么?”林南星敛了眸子,一双眼眸当中无悲无喜。
秦伯愣在当场。
像相府这样的人家,人多,居心叵测的也多,一大家子事情斗来斗去,偶尔有弄出格的也会成为街头巷尾的谈资。谁说朱门高户的就是好了?多少大家小姐,一辈子没见过外面的世界,在那一扇门背后哀戚致死。
他张了张口,说出的话却是:“姑娘,吃饭吧。”
多余的不必问,一定是伤心事。以后相府的人和三皇子府的人,他们小心点便是。
吃过饭,秦伯想起了白天的见闻,问起一句:“姑娘,龙头大赛我们还要参加吗?我听说,有个特邀评审是相府的大小姐。”
“参加。不能因为有人阻挡,你就不往前走了。”林南星回得干脆利落,淡淡的傲意挂在她的眼角眉梢。
“那么姑娘要小心了。听说过了第一轮之后,一场比赛比一场还要险,接下来制药的环节曾经死过人!”秦伯把在外面的听闻说给她听。
林多不语,收拾东西的手却顿了顿。
“不妨事。拿个药篓给我,这三天我可能不回来了,为第二轮的比赛做点准备。”林南星说的依旧风淡云轻:“秦伯,这附近少有人去的山是哪里?”
秦伯指向北边:“北望山。有毒蛇猛兽,里面很少有人进去。听说药材是不少,只是没人敢去采。”
林南星接过药篓背在身上,从药柜中拿了几个小瓶子掖在腰间:“时间紧迫,我先走了。”
身影一闪,林多高大的身躯拦在了她面前:“我陪你去。”
“你留下来。”林南星的语气近乎命令:“这几天我不在,也许会有人趁机来找麻烦,你留下来和秦伯一起守着医馆。”
“我……”林多欲言又止,他不善言辞。低头时两道浓眉逐渐拧做一团。
“医馆才是我的家。我不希望自己回来的时候家没了。”
林南星扔下一句话上路了。
林多双手几乎都握拳了,北望山的毒虫猛兽不是一般的厉害,更不是一般人能对付得了的,她一个女人……
可是她说的话他也不能违背,只能默默看她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在日落之前,林南星到底走到了北望山脚下。放在药篓,先用带的火折子燃起了一堆火。
旁边的山里仿佛洪荒古兽,张开自己漆黑的血盆大口欢迎着不小心走到此地的旅人。静谧的夜色中只能听到昆虫的鸣叫声。
空气清新,植物清新的味道漂浮在四周。
林南星深深吸了一口气,缓慢的吐出来。这些日子里似乎很少有闲暇时间好好休息了。用小木棍拨了拨面前火。
哔哔**的声音响起,火光又更亮了一些。
她靠着旁边的树木睡着了。
黑暗中,昆虫的鸣叫声突然消失了。
随后两道巨大的黄色亮光如同灯笼,一时发光,一时黑暗。随着它的眨眼开阖。盯着火堆旁边那具身躯,迟迟不敢上前。
最终轻轻离开了。
天亮的时候,火堆仍然有余温,一缕白烟逐渐升起。
林南星处理了火堆,从包裹里拿出准备好的干粮吃了几口,开始爬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