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谢谢,语气却是淡淡的,始终不卑不亢。
她在任何人面前都不会低头!
“先别高兴的太早。”皇上拈起了桌上的折扇,扫了一眼在场的秀女们:“人人都有机会说出自己的想法。你既然想要这副图,就要放在最后说。”
“没问题。”
林南星傲然的神色里是满满的自信。
她说的话总是能让人莫名的相信,她说没问题,那便是没有问题!
孙公公上前点了一炷香:“现在你们可以互相讨论讨论,一炷香的时间过后,便从站的顺序还是说。”
林南星的眸子里泛着异样的光彩。
原来有一天,这幅绣品还能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娘亲操劳一辈子,为林向雄拿钱铺好了前程,自己却到死都没有见他来看自己一眼。眼睛坏了的绣娘就不配再为绣娘!
一点利用意义都没有的女人,对林向雄来说,连条狗都不如!
皇上目光望着那幅绣品在出神。
在其他秀女们都紧张思考着绣品的意义时,只有林南星注意到了皇上的神色。
那是一种高处不胜寒的寂寞,很多无奈出现在他的脸上。最后变成了深刻的哀伤,他一向威严的龙眸当中只有对一个人深刻追忆和爱恋。
这样的皇上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悼念死去妻子的普通男人。
剥下了那曾万众瞩目的光环,他生着一颗肉做的心。
在怀念仪曜皇后吧,她生前便喜欢绣东西,对于绣品有很深的研究。皇上能把这副绣品挂在这里,一定跟仪曜皇后有什么关联。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
为首的秀女磕磕巴巴地开口讲了自己以为的意义,无非是天下太平,盛世清明,皇上白天如太阳,晚上如月亮,始终照耀着紫晋王朝的子民之类的话。
后面的秀女也都说的大同小异。
轮到了姚含芙,她款款走上前去,先展示了自己姣好的身材。今日她精心打扮过,眉心上贴了精致的花钿。
最后一搏了,万一能最后翻盘,得到皇上和那人的青眼。岂不是最好?
“民女觉得,这副绣品上含有哀婉的气息。”
不同于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样子,每次到了身份尊贵的人的面前,姚含芙总是礼数周到,进退合宜。
皇上听了不同的说法,也有点感兴趣了:“怎么讲?”
姚含芙款款走了几步,看似无意,其实是在展示自己优秀的家教,大家闺秀走路的姿势是最基本的,要柔美还要尊贵。
“绣品上少有活物,说明绣这幅作品的人伤心欲绝。所以应该是企盼良人归来的少妇吧。”
姚含芙说完,略一福身作为结束。
皇上听到她的解释,掩不住略感失望:“嗯……下一位。”
没发现皇上的神情不佳,姚含芙还对自己刚才的表现十分满意,转过头来,得意地瞪了林南星一眼,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还有两个人。一个是林暮雪,一个便是她了。
她被皇上放在了最后,那当然便是林暮雪先讲。
“圣上。暮雪见这副图当中隐隐透着雾气,猜想当时这幅绣品的创作者内心一定十分迷茫。”
林暮雪似乎已经进入到了绣品的意境当中。
面容上凄切哀婉,令人一见便想好好把她拥入怀中怜惜。
可是旁边那个她想要被怜惜的人对此一点表现都没有,神色如常,还是如冰山一般的淡漠,仿佛外界的一切都充耳不闻。
她只能继续说下去:“山谷当中有路,路却在尽头断了,想必是内心的苦楚找不到出口,月亮虽然很亮,但是更显生冷,令人心头更加凄楚。”
她解释了半晌,最后盖棺定论:“这当是一副女子被情爱折磨,找不到内心出口的绣品。”
皇上点点头,若有所思。
这副绣品确实给人一股哀婉的气息。但究竟是什么,他一时也想不出。
林暮雪分析的确实有道理。
再看林暮雪的人,楚楚可怜,又落落大方,将这两种仪态很好的结合在了一起。这样的女子无论是出席什么样的场合都是合适的。
若是宿离将来娶了她,应是再好不过。
林暮雪的身后便是林相的背景,从容貌从仪态从家世,论才华论背景,哪一样都还算配得上宿离。
林暮雪水眸潋滟,白皙的面颊上淡扫胭脂。
高贵美丽,不可方物。
“宿离。”皇上问向身边玩世不恭的妖孽男:“暮雪的话你听进去了吗?”
言下之意,无非是对林暮雪很满意,想看看凤宿离的意思。
龙头血戒散发着妖异的光华,凤宿离眼睛都没抬一下,淡淡启唇:“还有人没说。”魅惑醇厚的声线听得其他秀女都心头发痒。
只有林南星不曾注意,仍然看着那副绣品,眼前的绣品和记忆中的重合,分毫不差。在娘亲死后,她也曾无数个夜晚抱着这幅绣品入睡,不能接受娘亲早逝的事实。
可怜那女人一辈子只会宽恕别人,就连临死的时候,曾经美貌的容颜被病痛折磨得不剩了十分之一,还拉着她的手说:“南星,不要恨。要开开心心地活着。”
只要一根老参便可以留住她的性命,可相府成堆的好参,到了她的手里却只剩下几根须子。
娘亲,有些事情与恨无关。
只是不能原谅!
她会让他们所有人付出代价的!
皇上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林南星,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