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后,他消失。
我呆愣在原地,忽觉浑身冰冷。
七月初七,乞巧节。
我端坐在屋子里,身上红衣红纱,抬眸,镜子里面的人唇似朱砂,肤白如雪,长发简单的一个髻,发间一颗红珠,身后的婢女恭敬的将红色薄纱盖在我的头上。
眼前红雾一片。
其实,我可以将整屋子的人轻易放倒,只是我在等。
在等一个人出现,王郎,我在等王郎。我不知为何南国主非要将我囚在后宫,但是我不愿如此,一点也不愿。
南国娶亲皆在傍晚,饿了整整一天,我被搀扶着送上了一顶红轿。上面满是珍珠和碧玉,取珠联璧合之意。
我嘴角噙着冷笑,手中紧紧抓着一颗药珠。
外面锣鼓冲天,花轿绕了整整半个时辰,终是在一大殿前停下。许是有什么人出现,乐声停,花轿落地,接着外面是高呼万岁的声音。
没有声响,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我的花轿便这么孤零零的停在天地之间。
手心有汗渗出,外面的脚步声渐渐靠近,我挺直了背,帘子被掀了起来,夜色中,隔着眼前的红雾我只能看的见一身玄色黑衣,他的身子太高,我的目光只能到他的胸口。
是他么?脉搏有些微的加快,南国国主,孤独宏?会是孤独宏!
手中的药似乎已经被我的汗水浸湿,有药香味渗出,即使做了再多的心理建设,临到头了却还是紧张的厉害,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
没有言语,他伸手将我头上的红纱摘下,接着下滑用力的捏住我的下巴,我被迫仰起头。明显的感觉到他的身子一僵,睁眼,眼前的脸让我有瞬间的迟疑。
那神情分明是认识我的,我却记得很清楚,我不认识眼前的人。
他长得比较像北国人,不像惯常的南国人那般柔弱,身子很是结实,面容很是好看。与杨世遗不同,与王郎也不同……若是用一个词,那便是‘秀色可餐’。
压下心中的疑惑,我握紧了拳,冷冷的睨他,“你弄痛我了。”
他放手,不发一言,转身走。
于是,在这名义上的大婚夜,我被独自一个人扔在了大殿外。
准备好的手段一个都没有用上,除了住的寝殿换了一个地方,日子过的与往常没有一样不一样,连跟着我的宫婢都是先前一直伺候我的那两个。
她们两个对我倒是很尽心,见我不高兴,整日里给我梳好看的发髻,点好看的花黄,还一个劲的在我面前夸赞她们的国主多么多么的亲民爱政,又是多么多么的招人喜爱。
更说孤独宏对我很是特别,从来没有哪一个宫妃可以从朝阳宫出嫁。更没有哪一个宫妃可以一入宫就住进离皇帝寝殿最近的朝露殿。
七月十二,南国国主孤独宏昭告天下为新晋爱妃秦氏举办贺芳宴,且邀请各国使者入席。
我端坐在孤独宏的左下侧,头上梳的是宫妃标准发髻。
随着日子一天一天的渐过,我只觉得全身越来越寒。甚至外面的毫无动静让我觉得先前宿将和我说过的话,全部都是糊弄的我言论。
他说,有好几股势力在找我,可如今,我却依旧还在这里。
王郎杳无音信。
北国使者进了大殿的时候,我隔着眼前的珠帘往外看竟觉得有瞬间的恍惚,似乎此过已经经年。未曾想过,来的人会是君轩清。
他的眼神甚至未在我的身上停留,只冲着孤独宏行了一个礼便领着自己身后的北国官员入了座。
整场宴席,我时不时的走神,从头到尾孤独宏对我说了什么我都听不太清楚,只知道他极尽所能的在所有人面前表现出对我的喜爱之情。
终于,在宴席的结尾,我明白了过来,孤独宏根本就不屑用我这么一个女人去换取什么利益,或者,他根本就是为了气杨世遗!
多么可笑的理由,如此明目张胆的,不过是想告诉天下人,孤独宏有一个妃子,名唤秦漾,而秦漾,曾是杨世遗最想得到的女人。
七月十三,一切都开始不同。
我的宫殿里开始不断的有人来敬拜,递香帖,即使不言不语,任由她们折腾,我依旧累得不行。终是受不了,大门紧闭,谎称大病。
夜里,遣了所有婢仆去休息,我有些呆愣的取出笛子细细的摩挲,抬眸床边一盆扶桑花静静开放,开的刺眼。
我未着鞋袜,拿着笛子走了过去,莫名的伸手想将花掐断,窗户忽而又响起了熟悉的叩叩声响,我身子一僵,开窗,窗边一个小木管。
打开,纸条上四个字,“我受伤了。”
挣扎着想动,却无论如何都下不了床,所以没能来,所以对不起。
不知想哭还是想笑,外面灯火通明,有夜风微微的吹过。我向外望,有一只丑鸟在低空中徘徊,见我抬头,它便很是兴奋一般的用力的扑腾着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