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便觉得,我对她过于残忍了些,只在她的泪眼模糊中,轻声的开口,“魏子衣,想死吗?还太早。”
她依旧在不断的哭,嘴被堵上发不出声音,眼泪却丝毫没有间断。我被她弄的心烦至极,手指一搭便放在了她的脉搏之上,不过须臾,我的身子便是一僵,是滑脉,往来流利,圆滑,如珠滚玉盘之状。她的身子如此强悍,这滑脉便只有一个解释,她怀孕了。
她肚子里的那个,至少月余。
眼皮狠狠的跳了一下,我松开手,平缓了一下呼吸便警告她,“你若还想活下去,还想见着你用尽心计才得到的男人,那就给我乖乖的!”
解绳,给她穿衣。
她整个人完全奔溃的状态,我说抬手便抬手,伸腿便伸腿,听话至极。直至最后,我从药包中掏出药包给她找止血的药,她才伸出一只手颤抖的拽住了我的衣袖,我看她,她便断断续续的开了口,“不要说……不要告诉告诉子扬不要……”
勉强听的清楚,却不想回答。我便一捏她的下巴让她张了嘴,很是不温柔往里撒了药。
眼前的场景,如何看都觉得像是这个女人被欺凌的很惨。我抚了抚额头,迅速的开始收拾现场。她经过刚刚一番的折腾,已然没了力气,我将床铺收拾好,回头看她的时候,她的眼睛还在微闭。
“你说你将莫婷婷关了起来,还夜夜有男人的陪伴,魏子衣,你最好祈祷你说的不是真的,否则,你绝对会后悔终生!”
丢下这句话,我转身便出了屋子,莫婷婷现在是柳淇睿的,而我,不想让淇睿受伤。
这边的厢房因为有我特意的吩咐,这般大动静也没有人过来,我走了几步便招来侍卫守在了门口,临走的时候还特地交代,“不许将里面的女人放出来!”
煎药送药,全部亲手完成。更甚至,我还在其中加了保胎的药材。
天空放晴,我将药重新端了进去,魏子衣的神色有些呆滞,见到我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只是那发髻散乱的厉害,脸上也是一片的模糊,我将药端起她也不接。少顷,我便用勺子一下一下的喂她,舌头上的伤大概疼得要命,她终于有了反应只紧紧的皱着眉头。见了碗底,我将碗往旁边一放,拽过一旁的锦帕便给她擦脸上的脏污。
她的眼神便放在我的脸上,少顷,缓而慢的开了口,“秦漾……你污了我的清白……”口齿不清,难得我还能听得出她说了什么。只是她显然还没有说完,却已经吃力的很,舌头上的伤口又裂开,有血便流了出来。
我将她嘴角的血迹擦干净,在屋子里环视一周,起身去给她拿来了纸砚笔墨。
她的脸擦干净之后,脸色便苍白的厉害,看了一眼我手中的笔墨,一抬手便狠狠的将之打翻,墨水特有的味道在鼻间弥漫,点点的黑色印迹便落在了我的袍子上。我漠然,将被打翻的东西收拾好,过了一会,我将纸张重新铺好,看着她便开了口,“你与许子扬上次什么时候同房,还有你最后一次月事是什么时候来的?”
许是我问的有些太过于冷静,她的脸上又出现了不正常的潮红,眼看着她又要摔东西,我便用力的一把压住她的手,将笔塞进她的手里,重重的吐出了一个字,“写!”
她还是不动,脸色潮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我一扬眉毛,微扯嘴角,“不写?很好,那我将你被我看光身子一事告诉许子扬!”
说完这话,我忽而便觉得自己有些真的像是她口里所说的无耻小人,趁人之危,还欺凌弱小,然则,魏子衣并不弱小,只要迈出这个门,无论她的哪一个身份都足够将我死死的踩在脚底。
是以,我便不再心软,只冷着脸看她,“你写还是不写?”
终于,她的手颤颤巍巍的落在了纸上,“月事四十日前,同房前日。”
盯着那两个字半响,我将手指又搭在了她的手腕上,她抽回不得,我抬头,冲着她干干的一笑,“魏子衣,恭喜你,你要做母亲了!”
她神色明显是怔愣的,不可置信或者其他,只是须臾却是瞪着我模糊的开口道,“度特……能!”不可能?确实,这个孩子来的太不是时候。
我一扯嘴角,手便在她的肚子上轻佻的一摸,“万事皆有可能,许夫人,你说你在许上将军不在的时候有了孩子……别人会如何想?恐怕到时候,闲言碎语会飘满整个上陵城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