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官手一挥,又轻薄的来了一句,“快搜!”
话音落,他手下的宫人们便立刻的往四方散去,不过是刚迈出两三步,太子府的护卫们便也立马的出现,齐齐的守在大殿门口,一边便举起了兵器,强硬的与宫中的人们形成了对持的局面。为首之人乃是专管府中一切安全事宜的侍卫长,此番往那里一站,手中的长矛便直直的向着内官一指,眼神犀利而又冷硬,“太子府邸,谁敢乱动一步!”
气氛僵硬,莫名的带着肃杀之气,我微微的偏了头,却发现梁上的其他人正神色平静的看着底下的众人,那模样,分明是若真的打起来了也无所谓的意思。
良久,没有人说话,总管在往后侧身子,慢慢的靠近着府中的侍卫们,这边的宫人也在慢慢的向着内官靠近,不过与对面相反的是,他们大多手无缚鸡之力,此刻已经有些瑟瑟发抖。
千钧一发之际,遥遥的殿门之外,忽而便传来一阵笛音。
我的身子瞬时的一僵,许多已经被身体刻意淡忘的记忆忽然就在心底蠢蠢欲动,脉搏的跳动不禁的便加快了些,旁边的人自然迅速的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只偏着头疑惑的看我,我微微的喘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殿内的人们被这一阵笛音扰乱,内官便瞪圆了眼睛瞅着门外,尖着嗓音开口道,“怎么回事!”
侍卫长的神色微微一沉,转身便吩咐了人出外查看。
只是不等他们走出去几步,笛音便越来越近,直至到了大殿门口,乐音戛然而止。我屏住了呼吸,紧紧的便盯着那里。笛音落,首先传进来的声音却是一个孩童咯咯的笑声,再接着就是稚嫩却又故作成熟的声音,“呔!当真好笑,堂堂太子府邸竟被一个内官逼到如此境地不知天下人知晓杨简对自己的儿子如此,会不会笑掉大牙!”
侍卫们不自觉的便让开了一条道,顺着那条道,两个如玉精致的小孩便先走了进来,一个较稳重,另一个便活泼了些,走路起来都蹦蹦跳跳。
他们之后,隔了五六步远的距离,有一人着了绣着墨竹的白色锦衣,手中歪歪的拿了一根白玉笛慢悠悠的就走了进来。那神色分明该是张扬至极的,此刻却带了些漫不经心的慵懒,只抬眼在殿中众人的身上一扫而过,再接着便一扯嘴角开了口,“诸位莫要在意,区区在下我……只是路过而已。”
如此熟悉的话语,我记得自己明明听过,却忽然间想不起来,脑子里嗡嗡作响,额上便开始冒出些微的汗水。
那般嚣张的话,自然引得所有的人不满,侍卫长首当其冲,只高声喊了句,“大胆狂徒!”便提着长矛向着白衣人刺了过去。不由得,我的心脏便狠狠的一缩。
手心握紧的瞬间,白衣人微微一侧身,长矛顺着他胸前的衣服便穿了过去,我的呼吸越发的不稳,耳里似乎有个声音在不停的叫嚣,那是王郎,不,那是琅琊。
王郎琅琊。
用力的闭眼,耳里的声音却挥之不去,铁甲卫似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只快速的扣住了我的手腕。腕上的疼痛让我有瞬间的清醒,睁开眼,全身大汗淋漓。
底下那个人……是王郎,为什么我觉得他好陌生?有人对我的身体动了手脚,一下一下的,慢慢的篡改着我的记忆。几乎是一意识到这个问题,我便立刻的觉得害怕。
大殿中的人依旧在与王郎对峙,旁边站着的小锦和小年便都笑嘻嘻的看着所有人,偶尔还会插一句,“呀,敢欺负我家公子!当真是胆大包天!”
王郎的唇角明明是上扬着的,我却明显的觉得那笑未达眼底,只透露着一股冰凉,传说中的琅琊容貌举世无双,杀人于无形,见过他真面目的人纷纷死于非命,眼前的人,是琅琊。
他的武功有多高我不清楚,只是我在房梁之上大大的喘气的时候,分明看着他的身子一僵,再接着却又是神色如常,小年在人群中来回穿梭,时不时的就拽一下这个人的衣服或者扯一下那个人的长矛,直至王郎随随便便的用笛子接了侍卫长两招后,小锦才开了口,“公子,我们不是来玩的。”
话音落,小年便停止了玩闹,忽而正经了神色,也对着王郎开口道,“公子,总是这般胡闹不好。”
王郎嘴角轻轻一扯,手中的长笛微微一转,低声开了口,“气氛如此,区区在下我实在不喜……不若,我吹首曲子给大家助助兴!”
明显是临时起意,小锦和小年俱都是眼角一挑瞅向了他,内官与侍卫长两两相望之下,终是没有再轻举妄动。
王郎手一抬,笛子便放到了嘴边,一边走动着,笛音便轻缓而又飘忽的传了出来,笛音绕梁,是《凤求凰》。如此气氛诡异,场合诡异的时候,他竟然吹奏《凤求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