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无其他言语,小喜在门外小声的唤我,他松手离去。
祸夕旦福,天有不测风云。
北国大将许子扬与无奇太子将计就计,竟是带着残兵连夜勇夺回了玉灵关,漠北军团溃败,向着大漠深处而逃,许子扬趁胜追击,歼敌三万!至此,漠北军团大伤元气。
只是他们犹自不甘心,时不时的出来骚扰北国的边界,每每作乱后便留下一副鬼面具,声称他们的王会带着他们卷土重来!而终于,以鬼王为首的漠北军团放出狠话,“中原三国掳我漠北王妃,若是不交出王妃秦漾,定会再次血洗中原!”
这一句话被人以红布条的形式撒满了上陵、洛阳和成都,便连三岁小儿都知道了漠北王妃秦漾乃是罪人之首!
小喜一字一字的向我复述这些的时候,我的眼皮便连抬也未抬。她惯常以为我便是那个漠北王妃,如今鬼王直接的将我的名字写了出来,想否认却也没了那个必要。
稍一停顿,她忽而便开了口,“不过小姐也不必忧心,有许多的百姓极力维护您,南国洛阳皇城中,那漫天的孔明灯还有满城的乐声,他们皆认为漠北王妃乃是善女。”
已近冬月,我起身开窗,外面便有零散的雪花扑在面上,冰凉之下,低声开了口,“退下吧。”
鬼王是要将我赶尽杀绝!漠北军团臭名昭著,多年以前就以屠城而让天下人恨不得人人诛之,如今他竟然这般的告诉中原人,我秦漾是漠北军团中极其重要的人物,甚至重要到他可以不顾军团元气大伤也要为我再次开战!
现如今还有夏国人肯护着我,若是天下人受了他的挑拨,只怕我再也没有容身之地。
身子被寒风吹的越发的冰冷,我望着窗前的落雪,目光冷硬,从不想伤人,为什么非要逼我?不知站了多久,只觉得整个身子都僵硬的厉害。小喜送姜汤过来的时候便被我的模样吓到,只怯怯的叫了声,“……小姐?”
我低眸,活动已经冻僵了的手脚,轻声吩咐道,“备马车。”
白色的大裘,马车颠颠而行,街上人声鼎沸,不时的便能听到有人议论漠北王妃之事,甘罗的府邸距离驿站不近不远,马车到的时候恰逢甘罗要出府,同样的他竟也穿了一件白色的棉服。
下车,彼此对视间便是一笑。
“难得,竟看到秦姑娘主动来找甘罗。有友相约,不若同行?”话问的很是客气。
我有事找他便也不推辞,只挑了挑眉回道,“如此,却之不恭。”
让车夫回去,我便上了甘罗的马车,他的车里面燃着一个小火炉,有股淡淡的梅花香气,四处找却是没找到那梅花在何处,甘罗见着我四处张望的样子便是一笑,“成都难得下雪,如今好不容易等来了一场,恰好甘罗今日有空,所以才约了几个好友一起来赏。”
闻言,我的嘴角便是一抽,夏国人当真是与众不同,这般寒冷至极的天气竟然有闲情逸致去赏雪,如此见他望着我,我才收敛了眼眸琢磨着回道,“闲暇时候赏赏雪,浅酌几杯倒也有情趣的很。”
听着我的回答,他便是又一笑,我再想张口,却发现他已然闭上了眼睛倚在车壁上养神去了。
他所约之人不外乎是夏国世家大族中的公子,也有几个昔日皇族,不过毕竟是少。我将自己用白裘遮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头,只是如何遮盖,看起来都是个女子的体型,此番我又这般温顺的跟在甘罗的身边,便有世家子弟一见面就开起了甘罗的玩笑。
“我等概以为你是个断袖的,如今终于找到了个能入眼的不成?”
“快快让我们瞧瞧这是哪家小姐,竟被藏得这么仔细!”
“如今这将人家姑娘领了出来,难不成是婚嫁定了?”
眼看着这些人的猜测越来越过火,甘罗的神色却依旧如常,连句解释都没有,一时间,我便不知道是该继续遮着脸,还是将脸露出来。
忧思之中,忽就听到有个女声尖叫道,“三瓣的雪花!天有异象!”
我抬眸,便见天空中的雪花开始变大,成片成片的看去,竟真的是三瓣,脉搏突兀的加快,耳边是世家子弟们的惊呼声,我只迅速的偏了头想看甘罗,他也正微仰着头,只伸着手去触,半响,忽而似有似无的弯唇一笑,“三瓣?有趣。”
这个有趣便似乎是说给我听的一般,话音落,他便直接的抬头看向了我,须臾,轻声开了口,“秦姑娘,如此情景,不若你便猜一猜天下间会有何异象?”
稍微偏了头,便发现刚刚还在惊呼的世家子弟们此刻都纷纷三两结伴的去玩了,此刻这里就只剩下我和甘罗,他说完这话便不温不火的瞧着我,稍一顿,我便是一笑,“阿漾愚钝,对八卦道家之理无甚研究,对天下大势也无甚研究。唯一能决定的便是自己的心意,天有何异象不敢随意猜测,今日来找丞相不过是想通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