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跪天跪地跪父母。
可是却没有跪女人的!
吴氏气得要死,也不顾张福来还卡着她的脖子,扭着身子就要过去把狗剩给揪起来,却险先差点被勒得断气,幸而张福来眼明手快的放松了手肘,调整了姿势,并把吴氏给拉回来,这才没有酿成悲剧。
冤家宜结不宜解。
她可不想手上沾血!
再说了,狗剩这一跪,可把大家伙的火气给跪灭了不少,要是把他给惹毛了,群众的眼睛可都是看着的,之前的孰是孰非就会变得相对轻了。这会与张福来“人生犹如扑克牌,烂牌也要打出好结果”的行事口号大大的南辕北辙,变成了好牌成臭牌的悲剧。
是以,张福来心中有了计较,打算放了吴氏。
然而,吴氏却作起来了。
她恼恨狗剩的没骨气,见挣脱不开张福来的钳制,就大声嚷嚷着让李大汉他们把狗剩给拽起来,并开口大骂狗剩,“你这个没骨气的!你家媳妇这么被欺负了,你家老娘也被人这样的凌辱,你不去想法子把场子面子给找回来,竟然给这个毒妇下跪!你还是不是我的儿子?”一席话把狗剩骂得头低得很低,可也并没有站起来。
见此,吴氏差点昏过去。
她的儿子怎么就这么的无用?
越想越伤心,也越恼火,吴氏又悲又愤的恨不得立刻死去!
脑子刚这么想,身体已经自发的行动起来。
张福来吓得半死。
她没有想到吴氏这么冲动!
要是她真死在自个儿身上了,那可不是跳黄河能洗得清的了。
忙不迭的,张福来用双手制止住吴氏,嘴里并连连对还跪着的狗剩说道:“大堂哥,你这是做什么?论亲,你是我的大堂哥,哪有给弟妹下跪的道理?论事,我的孩子已经没了,就算把你们都给弄死了,他还是没有了。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要一个公道,一个清白,不能让我无缘的孩子蒙受着不白走了!大堂哥,我的意思,你可懂?”说着话的同时,她朝李许氏望了眼,想让她搀扶起狗剩。
张福来的所有本事都是李许氏教的。
师傅哪会不懂徒弟的小心眼?
不说二话,李许氏很是配合的上前拉扯着狗剩起来,并说道:“我们家以前也算是走得比较亲密的亲戚,只是因为种种的误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边说着,边望向狗剩的左腿,叹了口气,又道:“当年你堂弟半夜起了高烧,我和他爹连夜进城找大夫,在城里待了两三天才回来。没有想到,一回来却是你的腿……不管怎么说,伯母也是亏欠你的,这些年来一直想找机会弥补你,可就没有瞅到机会。”顿了下,轻声的带有忐忑的语气问:“你可恨你伯母?”
恨?
年少无知的时候是恨。
可时间久了,人也长大了,慢慢认知到恨一个人也是要精力的。他的人生还很长,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不能把精力都往这上面使劲,况且这对他也没有实际的帮助,反而只能徒增烦恼,不如放开,往前面看。
因而,渐渐的,随着时间的流逝,恨意也就淡了。
只是因为考虑到爹娘的感受,在他们面前,他还是有恨的。
此时李许氏这般的问他,他下意识的去看李大汉和吴氏,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的回答。
说恨,那就是昧着良心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