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航越是表现得煞有其事,越是让秦雅芙不放心,她咬咬牙,决定最后激他一下,她盯着他,冷哼道:“你堂堂市长家的大公子一向蛮横、霸道惯了,要是在我这平民百姓面前食言我也没有办法,大不了一拍两散,彻底没了瓜葛。”
林子航望着那张冷下来的脸,忍了一天的怒气忽地窜了上来,他平时不是个势利的人,从来也没有仗着父亲的关系就生出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可是这两天却为了三姨的事不得不动用了父亲的关系,走了些捷径,心里始终不安,怕给父亲带来麻烦。
再加上昨天就因为她的那句话,已经让他翻了一次脸,想不到她今天又拿出来说事儿,好像自己真的仗势欺人了一般,不禁有些压不住火气。
他是个有事摆在脸上的人,当场就拉长了脸:“秦雅芙,咱们能不提这件事吗?我是市长的儿子,我又对你做过什么了?你那么讨厌我这个身份,那不如明天我去跟父亲脱离关系好了。”
秦雅芙愣了下:“你,你什么意思?这是在埋怨我吗?说不得,我不说就是了,你用得着拿这话来吓唬我吗?我怎么敢有那么大的本事,害你们父子不和的!”
她本来就是怕他说话不算数想要用狠话压住他,哪知道他的脾气发得这么快,不禁越想越生气,终是转身摔上了门。
林子航看她恼了,心里不是滋味,却不愿意再去说软话,好话也说了一箩筐,她还这么油盐不进的模样,心里烦得厉害,遂不再搭理她。
林子航赌气走进客房,狠狠地把自己摔到了床上,压着怒气努力的闭目养神起来,最近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弄得他心烦意乱,可是,烦着烦着,竟也渐渐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林子航翻了个身,手搭在旁边冰凉的枕头上,忽然醒了过来,用手划拉一把,空空如也,这才想起之前跟秦雅芙的争执,不禁懊恼起来,本来不算太僵的局面,因为一时的怒气弄得这么被动。
林子航又耐着心躺了会儿,还是没有睡意,只得起身下地,来到客厅。
他打开灯,坐在沙发上喝了杯水,又想到睡前因为生气,没有给她床头的保温杯里放水,担心她口渴,便回头看了看主卧紧关着的房门。
他还是没忍住挂念她的心,悄悄来到门口,轻压扶手,微微用力一推,发现她没有上锁,心里舒服些,不禁大着胆子走了进去。
借着客厅的光,林子航看到秦雅芙平躺在床上,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处,睡姿优雅,神态安然,一副很舒适的样子
他原本还对她有些怨气,却在看到她的瞬间平静下来,他喜欢看她置身于世俗,却能够超然脱出的纯净,既然如此,其实她对自己的指责也只是源于对自己的毫无戒心而已,说起来,还是自己最近心气不顺,跟她计较得过多了。
想通了这些,林子航便不再气恼,轻轻把她的胳膊塞进被子里,拿了床头的杯子,出去给她倒好温水,重新放回来,又腻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还是决定退出房间,顺着她的心意,慢慢感动她,其实也没那么难,他的自信心再次爆满。
第二天早上,秦雅芙醒来的时候,天光透过窗帘照进来,一室的朦胧,让她恍神,思绪一下子就回到了小时候住在小姑姑家里时的那个早晨。
那天,小小的秦雅芙正赖在被窝里睡得香甜,小姑姑推醒了她:“雅芙,我带你去后山采蘑菇好不好?”
小孩子对玩儿天生敏感,前一天到小姑姑家里的时候,天就下起了蒙蒙细雨,后来越来越大,就没能上成山,本来小秦雅芙还以为要等到山路干了才能去玩儿,所以昨晚就有些失望,郁闷了很久才睡着。
让她没想到的是,一大早上就被小姑姑叫起来说可以上山,还能采蘑菇,她不禁欢呼雀跃起来。
小秦雅芙快速穿好衣服,跟着秦素梅沿着依靠人们平时走出来的小路往山上走去。
雨后的山上,空气格外清新,小鸟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花草树木经过雨水的洗刷,愈加青翠娇艳,莹润欲滴,小秦雅芙简直就像是个回归大自然的小兔子般,欢蹦乱跳的东瞅瞅西看看,欢快得就差爬到树上去了。
她看见什么都好奇,不停地问:“小姑姑,那是什么鸟?那个,那个花怎么会有好几种颜色啊?为什么那个黄色蘑菇就不能采?”
秦素梅耐心地解释着,还给小秦雅芙讲着哪些蘑菇能吃,哪些不能吃的生活常识。
这一大一小两个人,每人拎个用柳条编的小篮子,边说笑边往树林深处走去。
开始的时候还能看到几个一样早起捡蘑菇的人,秦素梅告诉小侄女,近处的蘑菇都被人采走了,要想采到更多的,得去人少的地方,小秦雅芙举双手赞成,小孩子体力充沛,只要能玩儿,去哪里都好。
秦素梅带着秦雅芙来到一处松树密集的地方,这里已经看不到其他人了,而且树下真的有大片的蘑菇堆,像一个个可爱的小人儿一样,不停地朝着小秦雅芙招手,她欢呼着就扑了过去,要不是地面太湿,她肯定得趴到地上去了。
小秦雅芙笑嘻嘻地蹲下身子,用心挑选起来,她小心翼翼地从其中选出最大最顺眼的蘑菇放进篮子里。
小孩子认真起来完全是一副忘我的境界,她东挑西拣了半天,实在找不出更好的蘑菇了,才想起来跟小姑姑说话,却在抬头的时候发现,小姑姑根本没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