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瞳看得格外清楚,这只手如何伸出,这只手如何的細嫩,这只手毛孔如何紧密……反馈在脑海中时,脑中具象的画面停滞,随即如散开的拼图变成一个个小碎片,爆散开,消失在脑海。
焦急在焚烧心神,悲伤、愤怒、懊恼也仍旧存在,躯体颤动,双膝一软,萧平途整个人瘫软在土地上,各异情感在心中,靠烟保持的心神守一头回强自崩解,外界的纷纷杂杂一股脑的涌入脑海,在僵滞的脑海中注入一股清流。
玉手夹住锥形物,双指附上黑白双色,锥形物迅速消融。玉手的主人望向萧平途,形如弯月的黛眉动了动,似不忍又紧张,动目看向持续涌来的阴魂,立即急切催促道:“喂!快去主持阴魂过鬼门、返阴司,快,慢将引发大乱。”
目中能见玉手的主人嘴巴开开合合,可耳中无甚响音反馈,想张嘴疑问,消失在脑中的碎片又从无中来,复拼組在一起,具象地变现阴魂大乱,四散七村,抓住村民便咬噬,吞吸阳气将村民在惊叫中变成人干……成为灰烬……
“不!”心脏狠狠地被击打,萧平途脱口尖叫,神情狰狞,状如疯狂。右手一扫,刚刚从口中掉下的烟又拾起,复叼在嘴中,大口深吸,火星贪婪又迅速地燃烧烟丝,将尼古丁大股地送入咽喉直通肺脏。
心神守一!
拔地而起,脚点向鬼门关。门框彷如实质,两脚交替连点,在门框上攀升,扭腰挺躯,翻踏上门框。立足大了一号的鬼门关上,萧平途在高下望,无尽阴魂如同大軍漂浮而来,在水火杖夹成的阴魂路口拥挤。
至于鬼门关,虽毫未客气地将阴魂化成純质阴气吞掉化为己用,但空悠悠的大门,似乎架上两扇无形的门扉将阴魂堵在门外。阴魂路的阴魂过不去,路口外的阴魂仍旧往里挤。墨绳上的阳血固然对阴魂克制,但阴魂聚集过多,量变而质变,缓慢将阴魂路挤爆也非不可能,那时后果……
下望中枢位刺入的三根引魂香,才刚燃烧过半,远方阴魂仿若无尽,直奔赶来。萧平途转目,低头望左手的锥形物,右手并指如刀,左手两面翻掌,手心外的锥形物已手刀割断。左掌向天,手刀由手腕直划过左掌中央,大捧血液抛洒在鬼门关上。
与吞純质阴气一般,鬼门关来者未拒,门框上的鬼脸一个个抬嘴朝上,争抢自上淌下的血液。吞得血液的鬼脸一个个体形胀大,挤开曾与它叠在一起的鬼脸,独占门框的一小方区。随鬼脸的变化,鬼门关横向又宽了一米。
萧平途动作未停,右手染血手刀反向刺入右肩,硬将锥形物从背部捅出体外,又反手拔出,带出大捧大捧的血液,这血液在手刀有意地带动下,分成两大捧,血淋淋撒中两个墨绳。墨绳得血液之助,绳上紅芒大盛,阴魂路中闪过万千芒彩。
芒彩闪得突兀,去得迅速。芒彩去后,阴魂路变化已成,阴魂路拓宽又拓宽,变得与鬼门关的宽度相当。变化这尚且未止,阴魂路中操场的土地为一方方紧致的青砖替代,青砖古朴,纹路大气,由路口一直铺就鬼门关前。
这变化仍旧未止,连阴魂路中的阴魂也发生变化。一个个阴魂由虚飘变成脚踏实地地踩上青砖,阴形凝实宛如生前模样,一个个摩肩擦踵,拥挤又按序,整齐排列,自鬼门关至阴魂路口排出四行,立足在阴魂路中,等候鬼门关再开。
表面短短的阴魂路,这时似乎在其中开出无穷无尽的空间。路口外的阴魂一个个疯狂地往里挤,阴魂路来者未拒,通通放行进入。在阴魂踏过路口时,虚浮的阴形迅速凝实,彻底过路口后,实在地踩上青砖,走上阴魂路自发排上四行队伍。
血液,一撒鬼门,一撒墨绳,萧平途脸上苍白,嘴唇哆哆嗦嗦,目中天旋,脚下地砖。连忙又吸口烟,才强停住躯体的晃动,双手缓慢又坚定地捏动指诀,繁复的指诀捏尽,双手闭合,中指食指并成大剑指,调转方向刺上门框。
鬼门关上的鬼脸尖嘶,上门框的鬼脸格外躁动,抬脸张嘴朝萧平途撕咬,想将想接触的位置吞噬掉。精血而祭,激发鬼门关的威能,也激发鬼门关的凶性,竟在开启门扉时妄图将萧平途整个吞噬掉。
吞魄嚼魂,吸精夺血,心陨神消,彻底地葬掉在天地间的踪迹,抹消在天地轮转中,成为鬼门关食后的糟粕,无魂无魄,无心无神,独有存实无存。
脚下与剑指因鬼脸的咬嗫隐隐动摇,萧平途虽大损特损,识海内昊日玉兔当空,海下卷起万千丈高高的怒涛,状似无足以对,但实则尚存一分綿力。
上齿下齿当中一夹,舌尖豁出缺口,一口舌尖血夺口喷出,口中铮铮喝道:“黄天在上,泰平道敕: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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