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焦急中等待了盏茶功夫,王贤便见脱欢领着两个人进来,两人一看见他,马上涕泪横流,扑在他眼前,呜呜大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在他身上摸来摸去:“呜呜殿下,能再见到您实在太好了!”“您没事儿就好,皇上都要担心坏了,臣也担心死了……”
“唉……”王贤也看清了来人,应该是吴为和许怀庆!当然此刻,两人不叫吴为许怀庆,按照王贤写好的剧本,他们一个是礼部郎中程济,三十岁,另一个是武安侯郑亨,四十岁……对吴为来说,改头换面,增加点岁数不过是雕虫小技,所以王贤看到两人面目全非,但是听声音是不错了的。“二位卿家快快请起,孤真是无颜以对啊……”说罢,三人抱头痛哭起来,那不是装哭,当日在九龙口,那叫一个生离死别,如今兄弟重逢,虽在敌营,也值得大哭一场……看得脱欢也鼻子酸酸,悄悄退了出去,不‘打扰’君臣三个说话。
三人又哭了一阵子,许怀庆小声问道:“小吴,我脸上的妆不会花了吧?”
“不会,不用我专门的解药,洗都洗不掉。”吴为小声笑笑,对王贤道:“大人,您可真绝,竟把口信藏在大便底下。”
“没办法,他们盯得太紧。”王贤叹气道:“就是那泡屎,他们还过去看了看呢。”
闲言少叙、言归正传,吴为将明军现在的情况,简要讲给王贤知道。他本以为王贤会因为皇帝的无情而难过,谁知王贤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问道:“大军现在什么个情形?”
“果然如大人预料!我军已经开始分批撤军了。”吴为钦佩的看着王贤,他是亲眼见证了这家伙从一个一事无成的混混,到今天有胆有识的英雄的转变,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服。小声道:“其实将领们都知道,马哈木就在百里外扎营,整天嚷嚷着请战,要率军来取他狗头,但是皇上一直不同意,反而命步军先行,撤回广武镇。”
“看来确实是要撤军了。”王贤松口气道:“这样我们这出戏才能演下去!”
“嗯。”吴为点点头道:“马哈木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大军不撤,我们根本骗不了他。”
“呵呵……”王贤笑笑道:“不靠忽悠,你是怎么证明他们的身份的?”
“其实还是靠忽悠……”吴为干笑两声,把两人之前的经历讲给王贤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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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皇帝放弃了王贤,但他在九龙口救下的那帮兄弟,是绝对不会放弃他的。幼军的兄弟们也被军师义薄云天的举动,感动的一塌糊涂,纷纷表示要营救他。但此事只能智取不能力敌,而且属于未经通报、擅自行动,就算朱瞻基帮他们瞒着,也不能有太多人偷偷离开军队。
最后是吴为带着三百骑兵跟踪王贤而来,他们并不怕蒙古人发现他们,因为这是‘太孙殿下’被抓住了呀,要是没人跟着才真叫见鬼呢。所以那天王贤一发信号,当天夜里他们就找到了那泡便便,从便便底下找到了王贤留的字条……
看了王贤的计划,几人当时就惊呆了,竟是要他们假扮明朝使节,到瓦剌大营中谈判。他们不是担心这么做,会不会犯王法……他们一路追踪而来,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他们担心的是,他们会不会被马哈木识破了,反而害了军师?
不过现在在他们心中,王贤的话可能比圣旨还要好使,既然是他要求的,那是豁出命去也要办到。他们先定下正副使节……兹事体大,不是说你有胆量就可以胜任的,性情阴沉、临危不乱的吴为当仁不让,占据了一个人选。至于许怀庆会入选,是因为他年纪最大……这种国之大事,皇帝不可能派毛头小子去办的,一定要有老成之辈。
定下人选后,两人又演练两日,把可能遇到的状况都琢磨到了,才换上朱瞻基给弄到的官服,带着一百名换穿簇新侍卫服的兄弟上路……之所以不带更多人,是因为人再多也没用,万一出了事,白白搭上更多人的性命。但要是带太少护卫也不像样,大伙儿一合计,一百人应该是个合适的数字。
那边马哈木早就翘首以待,一听说明朝使节终于来了,他却摆起了谱……为了显示瓦剌雄风犹在,他特意派出大军,于营外十里列阵,上万名瓦剌骑兵,手持明晃晃的马刀和弓箭,摆好阵势等待明使的到来。
当吴为和许怀庆骑着马,刚踏入瓦剌大营的时候,瓦剌人的队列突然变动,一拥而上,把他们围得严严实实,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然而吴为等人却丝毫不见慌张,镇定自若地下马,在刀剑从中走入马哈木的营帐。
马哈木帐中,也是站满了彪悍的武士,虎视眈眈的盯着来人。吴为和许怀庆掸掸衣袖,不卑不亢的朝踞坐在虎皮上的瓦剌太师马哈木行礼,自报了家门。
“明朝皇帝竟只派个郎中和伯爵来谈判,”马哈木却只哼一声道:“莫非是瞧不起老夫?”
“顺宁王别误会。”吴为道:“出了这种事,我们陛下倍觉面上无光,因此一直宣称殿下已经回营,这时候若将士们发现,陛下又派出使节,让陛下的威信何存?”顿一下道:“所以才派了我们两个不惹眼的角色,趁夜悄悄出营,来跟王爷谈判,看看怎样才能迎回我们殿下?”
马哈木听听也有道理,便不再纠结双方的地位不对等,伸手道:“拿出来吧。”
“王爷要什么?”吴为不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