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的那头被接起,季隽彦继续说着:“让秦律师马上到季家来。”
他欠她的,会在未来的日子,一点一点地还给她的。只是她想要的,也许并不是他能给予的。
他耳边又响起她今早那个冷冷的话语:“季隽彦,我不会再原谅你了。”
在那时,他感觉到铺天盖地的寒意,冻得他全身结冰,他的世界里从此再也没有了希望与喜悦。
因为他知道,在那一刻,他是真真切切地失去了她,失去了婉妍。
从前他只是丢失了婉妍,所以他还在拼命的寻找,而在这一刻,他明白,那个曾经占据了他大半个生命的人不会再存在了。
房间里传来重物接二连三被扫落在地上的声音,站在楼梯上的白晓筠目光清冷地望了过去,嘴角悄然闪过一丝诡异的微笑。
她被人抢占了很久的位置,终于就要回来了。
肃穆的法庭上,被告和原告之间的口舌相争正激励进行中。
作为称述案情的警方证人,黎凯安难得衣冠楚楚地站在证人席上念着长长的称述词。
坐在被告席里的季隽彦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在他的脸上找不出任何焦急的神色,也看不见任何目空一切的自负感。他就像是法庭里的背景物一样,静静地呆在原地,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又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关于季氏集团总裁季隽彦涉嫌谋杀中国籍男子景曜一案在a市里引起了很大的轰动,甚至超越近日举行的新行政长官的选举。人们都彼此讨论着这件不一般的案子,结合前段时间曾风传过的季家大少奶奶林薇的身世风波,他们自发地为这桩案件增添了桃色气息。
季隽彦什么都有,为什么会动手谋杀景曜呢?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吃醋。不管身居在哪个位置,男人都忍受不了被戴绿帽子。景曜是个什么样的人,连普通人都被上次的风波给科普了,而且景曜是林薇的师傅,换句话说,他们早就在一起了。
可怜的季大少,绿帽子都不知道被戴了多少顶,也难怪会发飙自己动手了!
得知此次审讯,媒体们早就蜂拥而至,只是碍于季氏集团一早就申请了非公开,一大堆扛着器材的记者们被毫不留情地挡在法庭外面。
黎凯安终于将冗长的称述词念完,辩方律师随即就开始提问。
“请问黎督察,警方的称述词里只是称有证人看见我当事人季隽彦先生进出游艇区,但并没有任何人看见或者视频录制下我当事人杀害景曜的过程。请问是不是这样?”
这点会被攻击,是黎凯安和控方一早都清楚的事情。只要辩方律师紧咬住这点的话,也许就会定不了季隽彦的罪。
黎凯安朝旁听席上的林薇看去,果然在她的脸上看见原本平静的神情已经开始波动。他悄悄地朝她点点头,对方能想到的,他们也都早就做了安排。
他平静地扫过一眼被告席里的季隽彦后,才对咄咄逼人的辩方律师点点头。
辩方律师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得意地望着控方律师。
接下来,王伯和金经理都出现在证人席上,一一作答。事情在辩方律师刻意的导向下,逐渐变成对季隽彦有利的局面。
然而辩方律师的好脸色也仅仅亮了那么一会儿,物证一件件地上传,每样都足以证明季隽彦确实是最后接触过景曜的人,他和景曜都出现在游艇上,然后游艇开出了港,景曜被人重击后被扔进水中溺死。
毋庸置疑,景曜是被谋杀的。综合物证和人证,以及动机来说,季隽彦怎么看都是最大的疑犯。
辩方律师因轻易得到的胜利而看轻对手,现在被控方一波又一波的攻击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杜月清脸色变得很难看,此时的她和犯人席上的季隽彦反应完全相反。那人仍旧云淡风轻,似乎谈论是毫不相关的别人的事情,但仔细看去,他淡然的目光却是空洞的。
没有值得喜悦的事情,也没有能让他悲哀的事情。
他在想什么,杜月清一直都不曾猜透过,他们母子之间有太多的隔阂,连绵成一座阿尔卑斯山脉,一时半会是无法解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