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有什么事跟我们说就好了，我们老板不经常在超市里。”营业员说话很平和。

杨母气势十足，“跟你说，你能当家做主啊？”

“那你先说说什么事我们才能决定啊。”

“我说，让你喊你们老板过来，去喊来不就完了，问这么多干什么？”

营业员没辙，只好让同事去喊老板过来。

杨母心里沾沾自喜的站在柜台边等着，她等着看，等会这些营业员对自己惊讶的表情。

过了十几分钟，这家超市的马总才急匆匆的过来。

“什么事这么急？”过来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营业员指着杨母说道，“这个阿姨非要我们喊你，说找你有急事。”

杨母的心情一落千丈，有些支吾，“你就是马总？”

“难道还有第二个马总？这位大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杨母有些茫然，“这里的老板不是马龙吗？怎么不是……”

中年男人闻言，脸就绷住了，“这位大姐，我大哥倒是叫马龙，不过已经因为车祸死了十几年了，我叫马虎。”

杨母转身就走，心里灰暗一片。

她受骗了。

他除了前面给自己要走的几十万，这五六十万说要开个大店的，现在音讯全无。

杨母去了马龙家，只有马母一人在家。

“你儿子呢？”

“我儿子不在家，我还找不到他呢。”马母说道。

“你儿子骗了我一百多万！”

马母没什么反应，“一百多万都是小数目，等他和他前妻复合了，会还给你的。”

杨母几乎心都是慌得。

自己的大女儿死亡赔的钱，自己丈夫拿在手里一些，自己拿了一大半。

丈夫的钱到现在也不知道藏在了哪儿，自己的已经干干净净了！

坐在马家等到了下午，也没等到马龙的人。

杨母失魂落魄的回到家。

情绪彻底崩溃，现在才觉得这个年轻的男人不安好心。

自己当时是脑子进了虫了么，为什么会那么容易就给他？

杨母坐在家里的地板上骂骂咧咧了半天，又哭又闹的。

最后她把所有的怨恨都归结于自己的女儿身上。

推开杨歌的门，发现杨歌坐在床上，同样的没精打采。

“你给我去找马龙去！”

“找他干什么？还钱么？他早就花光了。”

闻言，杨母立刻去拽她的胳膊，“你给我下来！去找他！”

看她几乎发疯的模样，杨歌冷笑，“你给他大把大把的钱的时候，怎么没这么理智，你怎么没想到呢，现在后悔了？晚了。”

她的话无疑又在杨母心口上捅了一刀。

“还不都怪你！你认识的好男人！杨歌，妈能成这样，都是你害的，你怎么不去死！是你将马龙带回来的！你害死了你爸，你将你姐的钱给害没了，你把我也给害了！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生了你！”

杨歌一动不动，“都怪我？是的，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我该死。”

“知道自己该死，还不赶紧去死！你姐跟你爸在下面等着你！”杨母说道这，又一顿大哭狼嚎，“我的那个亲娘啊，这日子该怎么过啊，一分钱没了！”

“我爸不是还有钱的吗？”

“我知道，但找不到他的卡在哪儿。”

杨歌心里下定了一个主意，于是说，“我知道他的卡在哪儿，我再没钱，我出卖我的身子，我都没舍得花一分，现在都给你，妈，希望你好好生活。”

杨母没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一心只想到了钱。

“在哪儿呢，快给我。”

杨歌回答，“因为爸爸已经去世，你去银行咨询一下手续和需要开的证明吧，晚上回家来拿，爸爸的银行卡密码咱们全家都共用的密码。”

杨母闻言，也不哭了，立刻站了起来，“小歌，你真是妈的好女儿，算妈小时候没白疼你，我先去银行然后开证明。”

她快速的出了门，杨歌坐在床上，浑身发凉，家里现在这个样子，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毒瘾又开始犯了。

浑身打颤，幻觉再次来了。

父亲和姐姐还是坐在那里，冲着她笑，冲她招手，阴测测的声音在喊，“来呀，来呀”

门外，声音很大的杨母兴奋的说道，“充话费了？刚给你发的短信收到了吧？是呀，有钱了，晚上来吧？这次炒股一定能翻盘！”

不用猜测，也知道她在跟谁打电话。

杨歌坐在那里，深思恍惚。

耳边杨母的声音就那么一点一点远去。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但她的耳根子并没有就此打住。

眼睛里的幻觉却被她当成了真的。

她渐渐的不惧怕了，浑身抖得不行，心里如万只虫子在啃噬自己的肉，吸自己的血，这种滋味难受无比，冲着空无一物的地方一笑，嘴里喃喃自语，“爸，姐，我来找你们。”

跌跌撞撞的下了床，她翻箱倒柜的倒腾了好长一会儿。

才找到父亲死下葬的时候买的白色孝布，很长的一截。

随后找到了父亲藏卡的地方，打开，将那张银行卡拿出来。

拿出笔，在白纸上歪歪扭扭的写了一段话：妈，对不起，我已经没有了活着的希望了，我用我的命下去给我爸我姐道歉，这些钱，别再给马龙了，他就是个无底洞，你没钱的时候，他是不会再理你的，别再跟他来往了，好好活着吧。

将银行卡和这张遗言放进了杨母平日里最爱穿的一件外套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