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屁,你以为朕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蠢货,你以为你这招聪明,逼他出现就是赢了?你告诉朕,这个天下,到底是姓赵,还是姓御?”
御天祁怒声喝斥,一挥手,将桌上的茶盘碗碟尽悉扫落。
唏哩哗啦的响声,震得太后一抖,猛地站了起来,不悦地说:“皇儿这是何意?这是来向哀家问罪来了?哀家所做一切,可都是为了皇儿。”
“够了,母后,从明日起,若你还敢干政,坏朕大事,休怪朕对母后无情。”御天祁冷冷盯她一眼,扭头喝道:“来人,将凤阙宫围住,无朕旨意,不许任何人进出,除太后贴身四奴,其余奴才皆关进大牢,不得放出一人。赵太宰,你赶紧滚出宫去,再敢随便进宫,在太后面前进献谗言,朕非剥了你的皮。”
御天祁从未发过这样的脾气,太后双拳捏了又捏,奈何御天祁是带着侍卫前来,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了凤阙宫,她只得闷闷坐下,看着他的人把赵太宰拖了出去。
“还有,不要再打渔嫣的主意,若你伤她,朕和你再无母子之情,太后好自为之。”御天祁冷冷说完,转头就走。
“想不到,哀家养了个白眼狼,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和哀家翻脸,那个渔嫣,若非遗诏未得,哀家早就亲手掐死她了。”太后坐了片刻,突然一手重重拍在桌上,恨恨咬牙。
“太后,现在怎么办?”桂芸嬷嬷在一边小声问。
“急什么?谁能逃出哀家的手掌心?明儿朝堂之上,自然有人为哀家说话。”太后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满眼冷光,幽幽暗暗。
“也奇怪,渔嫣居然跑去那院子里了,桐城侯为什么也会去?这个报信给太后说渔嫣是写**的人,到底是谁?奴婢真是没想到渔嫣这丫头居然有这样的胆量,搅乱了一城浑水,还累得赵公子入狱,把太后您的财路给断了一条。”桂芸嬷嬷捧上了茶,在太后耳边小声念叨。
“除了骁王身边的人,还会有谁?等着吧,那人还会给我们通风报信的。”
“太后是说,那四妃之一?”
“不管是谁,今日御璃骁肯现身,也算是有收获。看来渔嫣对御璃骁的份量格外不同,居然敢在那个院子里现身夺人,这也证明,那院子就是他的,不管他是不是装病,他都有反心,就不能留着他的命。再说了,只要有弱点,还怕捏不住他的七寸?”
太后站起来,慢步走到窗边,仰头看着那弯月,好一会儿,又冷冷地说:“当年哀家能掐死他那个该死的娘,现在哀家也能掐死他心里的女人,谁和哀家过不去,哀家就让谁死。”
一阵凉风,灌进了桂芸嬷嬷的脖子中,她四下看了看,脸上浮出几分畏惧之色。
“你害怕?”太后转头,盯着她问。
桂芸赶紧摇头,小声说:“有太后在,奴婢不怕。”
太后冷笑一声,轻轻合上了双眼。
怎可能不怕?她也怕!在这寂寂深宫,不知有多少红颜悄悄被夜色吞噬,连一丝痕迹也没留下,仍旧站在权力巅峰的太后,正是踩着这些热血,一步一步地走上来的,她死死抓着这权,这势,不敢放松分毫,就是怕有朝一日,她也会被这无边的夜色吞没……
弯勾月,照到出宫的快马上,御天祁胸膛里塞满熊熊的火焰。
他忍耐数年,想夺回朝政,没想到等回的是御璃骁。
如今国有外敌,内有权臣,他焦头烂额,甚至连一直爱恋的渔嫣都无法揽入怀中,这种无奈的痛楚,让自负的他,又一次深受折磨。
马蹄声声,急急,直冲向深沉夜色之中。
“快,跟上。”
一众侍卫们从宫门处追出来,紧随其后,纷急的马蹄声搅碎静夜。
渔嫣只觉得自己被大风大浪推着,涌着,不知漂到了何处,水如此滚烫,让她窒息。她缓缓睁眼,只见满室幽黑,没点灯,只有一缕月光斜斜透入,勉强照亮眼前方寸地方。
御璃骁的呼吸声就在头顶飘着。
“王爷。”她从浴桶中坐起来,伸手在半空中一挥,抓住了他的袍角,“云秦呢?”
“你白天为什么会去那里?”他拂开她的手,冷冷地问。
“我想请你救许娘子……”
渔嫣的手跌回水中,苦笑起来。她谁也没救成,一本夜色志,许娘子、云秦,皆受牵连,权臣哪是那么容易扳倒的?她太自不量力!
“别人的命,这么重要?她的生死,又与你何干?云秦的死,又和你何干?你到底是嫁给了谁?是谁的女人?若本王没出现,你想过后果吗?”他又问,语气蕴怒。
“此事因我而起,我又怎能坐视不管?”渔嫣坐直身子,又去拉他的袍角,“王爷,你是有本事的他人,你就放过云秦,让他带公主回边关去,革职也好,放他一条生路,他无意和王爷作对,他从来都不是王爷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