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锦程后面清嗓子。
渔嫣长呼一口气,把面具从怀里拿出来,扣在脸上,又把斗笠戴好,淡淡掠他一眼,继续往前走。
“我知道了,原是我班门弄斧了,一锅汤如何能让他们倒下?是你们二人用了毒药了吧?以后这种事提前说一声,我也不必丢脸献丑,白费心机,倒让人看了笑话。”
“嫂嫂……我们哪敢看嫂嫂的笑话。”锦程赶紧策马前来,一脸笑意地说:“确实是没有想到来的是三十个人,而且我不是在装小二吗?嫂嫂装厨娘,替我们引开了他们的注意力,不然,这三十个人中,总有人会逃出去发个信号,那就完了。”
“那老太太呢?”渔嫣又问。
“就是小酒馆里的老太太,嫂嫂放心,那小屋子里有个地窖,我把她藏进去了,老掌柜过一个时辰就能醒。”锦程嘿嘿一笑,看看她,笑意更盛,“嫂嫂就是心软善良,这不相干的人也关心。”
这语稍显夸张,渔嫣不可置否地笑笑,轻轻摇头。
“锦程,我不是心软善良,我凶恶得很。是懒得费神去想,怎么弄死别人还不把我的裙子鞋子给弄脏,都得银子买。今儿受宠,有人出钱,以后失宠,都得靠自己,多留一件是一件。”
锦程有些尴尬,约摸是没想到渔嫣会这样说。
“嫂嫂怎么会失宠?嫂嫂是大哥的心尖宠。”安鸿策马过来,认认真真地说了句。
渔嫣转头看他,视线匆匆掠过他的双瞳……如今她是他的心尖宠,若能留下最好的一面在他的心里就最好了。
她知道自己的脸一定不对劲,她如此细心,已从兄弟二人看到她时故意避开她额上的目光中看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她的脸怎么了?丑极了吗?御璃骁离开的时候,也是故意不看她的脸,一定是丑极了。
她摸了摸半颜面具,深深吸气,给自己鼓劲。
没事的,渔嫣,不怕的,渔嫣……他说了,有什么事,他会顶着的,哪怕他身边还有美人如云,她也是他的心尖宠啊!爱一个人,不应该是最爱她的魂吗?
肩膀处疼得厉害,可能是一路用力拉扯缰绳,伤口又裂开了。
这样的大风大雨、大浪大潮,是渔嫣以前没有想像过的。她一直以为她会是于安,可以一辈子那样清心寡水地过下去。
乱世儿女,情多风波。渔嫣看过那么多江湖志、风云志,也曾心潮澎湃过,而如今亲身经历,才知这乱世不是美妙的,人苦,情苦,日子苦。
渔嫣像一条奋力游动的鱼,她不停地游、不停地游……只盼着早游到那人的怀里,去依偎着,依靠着……只有她和他,一生,一世,来生,来世……
远远的,只听爆炸声此起彼伏,震得大地都颤动起来了。
他们打起来了!
渔嫣扭头看,那方向黑烟滚滚,尘土漫天,火焰冒起来,又被暴雨浇灭。厮杀声就像狂兽咆哮,要毁灭它咬住的任何东西。
渔嫣想像得到,他一身金玄甲,如天神一般,带着他的长刀,乌木弓,让敌人闻风丧胆。他是战神哪,他有让敌人肝胆俱裂的本领。
“看来是提前了,嫂嫂,我们不要去前面了,直接去见瑶夫人,给您看看肩上的伤。”
安鸿一勒缰绳,拦住了渔嫣。
她扶了扶半颜面具,淡淡地说:“不如回府,白城安也应该到了。”
御璃骁并不需要她,她也不想当累赘,人贵有自知知明,她今儿已经多事了,就不必再多下去。
“不行,王妃您在流血。”白鹰看着她的肩,担忧地说。
渔嫣低头,左肩上已被血给浸透了,刺眼得很。
见就见,她何必避着晨瑶?
见她点头,三人便护送她赶紧赶往晨瑶所在之地。
从此处过去,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便到了。
是一座小庙,渔嫣进了小庙的门,扫视一眼。
庙中生着几堆篝火,晨瑶正在熬药,熊熊火光映在她的脸上,微蹙的眉中,有淡淡的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