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修平现在心里却是叫苦不迭,他毫不怀疑丘园现在有在蓄意报复他,不禁暗暗后悔自己刚才说话调戏丘园。
两人以树枝灌注元气做剑,陈修平虽然剑法高妙,但是半路出家,本身又没什么经验,而丘园剑招精妙刁钻,自身又苦学甚久,行云流水,两相比较,陈修平完全不是丘园的对手,只是一会儿,浑身上下便被抽了很多通红的印子。
但他自觉不能输了气势,便也咬牙强忍,只专心寻找丘园的破绽,负隅顽抗,直到浑身无力,手脚发软,终于不管不顾仰躺在地上,说:“算了算了,休息休息。”
丘园也很累,他吃惊于陈修平的毅力和决心,并发现他确实进步的很快。
陈修平喘着粗气,问丘园:“你是不是挟私报复啊,打的好痛。”
丘园翻了个白眼。
山清水秀,鸟语花香,小小的篱笆院子里新雪刚刚融化,陈修平躺在地上,感觉到微凉的冰雪濡湿衣裳,却觉得畅快惬意的不行,他暗想:如果以后也是这样的日子,切磋剑法,研读法术,回去又可以见到师父,这一切就都再美好不过了。
然而就在他畅想着这些美好的时候,一股庞大的威压宛如乌云压顶,迫使他翻身而起,惊惧不已。
苏九娘已出来挡在了她的面前,只是不知为何,她也脸色铁青,不复从容。
来人穿着锦袍,腰佩零零散散的各色饰品,黑发长髯,约莫三四十岁,一副富贵闲人的模样,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毫不客气:“尔等外门弟子,协同妖兽,伤害同门,今日必重罚无疑。”说着,已伸手向九娘抓去。
九娘立马变成了九尾狐的原身,通身放大到三层小楼模样,可令人惊诧的是,那来人的手却也不断变大,很快也变作三层小楼大小,然后一张压住了九娘。
陈修平拉尖了声音:“九娘————!!!”
然而他刚出声,自己也被其余同来的人按住了双手,捂住了嘴巴,带了过去。
这一切在几秒之中就尘埃落定,苏九娘被锦衣道人收进袖口,陈修平和丘园被其他人抓住套上封灵法器,然后一行人便飞速地离开了原地,只留下一片残花败叶,清风徐徐。
119
——这是怎么回事?
陈修平完全没弄清楚。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终于回忆起了锦衣道人最初的话语——“尔等外门弟子,协同妖兽,伤害同门,今日必重罚无疑。”
对,他是这么说的。
陈修平一字一句地分析着这句话,伤害同门,协同妖兽,想来想去,毫无疑问说的只能是昨天那件事。
陈修平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颤抖起来——简直,简直不要脸,我都还没有去告状,他们倒是恶人先告状了?
他想到这些的时候,已经被人带到了一个大殿内,殿内空荡无人,青灰色的石砖显出一种毫无人气的阴森,他被一把推到在了地上。
封灵法器把他的双手背在身后,他保持不了平衡,一时只能倒在地上,只把头抬了起来。
于是他果然看见了昨天那行人。
一共八人,看见他往来,半数眼神躲闪,半数傲慢自得,陈修平气的快要咬碎了牙,刚想说话,却听到倒在他身边的丘园轻声道:“你等会儿摘了我和你的关系,报上你师父名讳,脱身走吧。”
陈修平愣住了,他第一次听丘园说这么多话,可是话语里面的意思,却好像是心存死志,他顿时紧张起来了,恨铁不成钢道:“滚你丫的,哥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鼓着勇气说完这句话以后,他瞪着那锦袍修士,恨不得用眼神杀了他。
那锦袍修士却很悠然,他问那八人:“你们说的,正是这两人?”
八人点头称“是”。
陈修平忍不住大叫起来:“明明是你们蓄意杀人在先!现在居然颠倒黑白,就不怕天道有眼么!”
八人中看上去带头的那人皱了皱眉,很沉稳地站了出来,向那锦袍老人行礼道:“虚长老,我们绝不敢欺瞒于你,这两人昨日勾连妖兽,伤害我们,我们拼死才逃脱,今日还是重伤之身,请长老探查。”
陈修平瞪大了眼睛:“你们要不要脸,你们怎么不说把丘园伤成了什么样?九娘要是想杀你们,还能让你们跑了?”
他话音刚落,突然感觉五脏六腑错位一般,然后整个人就飞了出去,倒在墙上,喉口一甜,吐出一口血来,耳中便听不到其他声音,只有嗡嗡的鸣响,眼中也是一片模糊。
那虚长老便得意一笑,也不晓得以他的修为伤了一个小修士有什么好得意的,然后说:“这逆贼还不敢承认罪行,没点风骨。”这么说着,他伸手把丘园抓了过来,探查一番以后,又扔在了地上。
“血气充裕,骨骼坚韧,有什么大伤?说谎也不说点好的,本长老已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必得处决他们了。”
八人下跪齐声:“虚长老明察秋毫。”
在暗处,那八人中的首脑很是松了口气,他从风言风语里听说炼器阁长老虚连风和程印很是不对付,有点想看两相厌的意思,虽然是同宗长老,但是相见的时候从来没有好脸色,昨天发现丘园那小子的靠山居然是程印的徒弟,便想了这么一个主意。
现在看来,倒是正中了那虚连风的下怀了。
这种神仙打架的事,他也不敢多参与了,于是默默无言,连声附和,就他而言,只要保证丘园落在他们的手里就行了,那陈修平会这么样,可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之内。
虚连风却先放出了苏九娘。
原本毛色洁白意气风发的苏九娘,此时被缠绕在九道雷光之中,毛被烧焦了好几处,正发出阵阵痛苦的嘶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