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教授虽然对凤凰胆雮尘珠了解的不多,但是毕竟掌握了很多古代的加密信息,而且对历史档案有极深的研究,孙教授认为,雮尘珠肯定是存在的,这件神器对古代君主有着非凡的意义,象征着权力与兴盛,而且不同的文化背景与地缘关系,使得对雮尘珠的理解也各不相同。
在棺材铺中发现的石匣玉兽,可以肯定地说出自云南古滇国。
滇国曾是秦时下设的三个郡,秦末时天下动荡,这一地区就实行闭关锁国,自立为王,从中央政权中脱离了出来,直到汉武帝时期,才重新被平定。
据记载,古滇国有一部分人信奉巫神邪术,这些信奉邪神的人,为了避乱,离开了滇国,迁移到澜沧江畔的深山中生活,这部分人的领袖自称为献王。这种草头天子,在中国历史上数不胜数,史书上对于这位献王的记载不过只言片语,这些玉兽就是献王用来举行巫术的祭器。
六尊红色玉兽分别代表东、南、西、北、天、地六个方向,每一尊都有其名称与作用。献王在举行祭祀活动的时候,需要服用一些制幻的药物,使其精神达到无意识的境界,同时六玉兽固定在六处祭坛上产生某种磁场,这样就可以与邪神图腾在精神意识层面进行沟通。
献王祭礼时使用的玉兽,要远比棺材铺下面的这套大许多,咱们在棺材铺下面发现的这套,应该是国中地位比较高的巫师所用的,至于它是如何落入棺材铺老掌柜手中的,而老掌柜又是怎么会掌握这些邪法,就不好说了,也许他是个盗墓贼,也许他是献王手下巫师的后裔。
至于这六尊红色玉兽,有可能是献王根据自己的理解,将雮尘珠实体化了,或者是做了某种程度上的延伸,而且这位献王很可能见过真正的雮尘珠,甚至有可能他就是雮尘珠最后的一任主人,不过没有更多的资料,只能暂时做出这种推断。
我听了孙教授的分析,觉得十分有道理,只要还有一分的机会,我们就要做十分的努力,但是再询问孙教授献王的墓大概葬在哪里,孙教授就半点都不知道了。献王墓本就地处偏远,加上献王本身精通异术,选的陵址必定十分隐秘,隔了这么多年,能找到的概率十分渺茫。
另外孙教授还嘱咐我们,不要去盗墓,尽量想点别的办法,解决问题的途径很多,现在科学很发达,能以科技手段解决是最好的,不要对雮尘珠过于执着。毕竟古人的价值观不完善,对大自然理解得不深,风雨雷电都会被古人当作是神仙显灵,其中有很多是凭空想象出来的。并承诺只要他发现什么新的线索,立刻会通知我们,我满口答应,对孙教授说:“这您尽管放心,我们怎么会去盗墓呢,再说就算想去不是也找不着吗?”
孙教授点头道:“这就好,我这辈子最恨盗墓的,虽然考古与盗墓有相通的地方,但是盗墓对文物的毁坏程度太严重,国家与民族……”
我最怕孙教授说教,他让我想起了小学时的政教处主任,动不动就上纲上线,动不动就把简单的事件复杂化,动不动就上升到某种只能仰望的高度。我一听这种板起面孔的大道理,就全身不自在。孙教授能告诉我们的情报,基本上已经都说了,剩下再说就全是废话了,便对孙教授再三表示感谢,与shirley 杨起身告辞,临走的时候把那张玉兽的照片要了过来。孙教授由于要赶回石碑店继续开展工作,就没有回县招待所,于我们告别之后,自行去了。
我跟shirley 杨回了县招待所,见瞎子正在门口给人算命,对方是个当地的妇女,瞎子对那女子说道:“不得了呀,这位奶奶原是天上的王母娘娘,只因为在天上住得腻了,这才转世下凡,到人间闲玩一回,现在该回天庭了,所以才得上了这不治之症,不出三月,但听得天上仙乐响动,便是你起驾回宫的时辰……”
那女子哭丧着脸问道:“老神仙啊,你说我这病就没个治了?可是我舍不得我家的汉子,不愿意去和玉皇大帝过日子,我跟他没感情啊。再说我家里还有两个娃。”
瞎子显得很为难,对那女子说道:“娘娘您要是不想回宫,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老夫……”
那女子不住催促瞎子,往瞎子手里塞了张十元的钞票,求瞎子给自己想个办法,再多活上个五六十年。
瞎子用手捻了捻钞票,知道是十块钱的,立刻正色道:“也罢,老夫就豁出去了,替你与玉皇大帝通融一下,反正天上一日,地下一年,就让玉帝多等你三两个月,你就在凡间多住上几十年。不过这就苦了玉皇大帝了,你是有所不知啊,他想你想得也是茶饭不思,上次我看见他的时候,发现足足瘦了三圈,都没心思处理国家大事了,天天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着你回去呢。”
我担心瞎子扯得没谱,回头这女子的汉子再来找麻烦,告他个挑拨夫妻感情都是轻的,便在旁边招呼瞎子到食堂吃饭。瞎子见我们回来了,就匆匆把钱揣了,把那女子打发走了,我牵着他的竹棍把他引进食堂。
我们准备吃了午饭就返回西安,然后回北京。我与shirley 杨和瞎子三人坐了一桌,shirley 杨心事很重,吃不下什么东西,我边吃边看那张玉兽的照片。
目前全部的线索都断了,只剩下这些眼球酷似雮尘珠的红色玉兽,看来下一步只有去云南找找献王墓,运气好的话,能把凤凰胆倒出来,顶不济也能找到一二相关的线索。
不过最难的是如何找这座献王墓,只知道大概在云南境内,澜沧江畔。那澜沧江长了,总不能翻着地皮,一公里一公里地挨处找吧。
shirley 杨问我道:“你不是经常自吹自擂,说自己精通分金定穴吗?这种小情况哪里难得到你,到了江边抬头看看天上的星星就能找到了。这话可是你经常说的。”
我苦笑道:“我的姑奶奶,哪有那么简单,分金定穴只有在一马平川,没有地脉起伏的地区才能用。那云南我在前线打仗的时候去过,山地高原占了整个云南面积的百分之九十以上。云南有三大水系,除了金沙江、怒江之外,就是澜沧江,从北到南,贯穿全省,而且地形地貌复杂多变,自北发于横断山脉,山脉支干多得数不清,咱们要是没有具体的目标,就算有风水秘术,恐怕找上一百年也找不到。”
shirley 杨对我说道:“可真少见,怎么连你也开始说这种泄气的话,看来这次真是难了。”
我对shirley 杨说:“我并没有泄气,我觉得咱们现在的状况概括成有信心没把握,信心永远都是足够的,但是现在把握可是一点都没有,大海捞针的事没法干。咱们可以先回北京,找大伙合计合计,再尽可能多地找些情报,哪怕有三成把握,都比一成没有强。”
瞎子忽然插口道:“二位公母,听这话,难道你们想去云南倒斗不成?老夫劝你们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想当年老夫等一众卸岭力士,为了图谋这一笔天大的富贵,便想去云南倒献王的斗,结果没料到那地方凶险重重,平白折了六条性命,只有老夫凭着一身的真功夫,才侥幸得脱,这对招子就算留在云南了。现在回想起来,还兀自心有余悸。”
瞎子平平常常的几句话,听在我耳中,如同六月里一声炸雷,我把吃在嘴里的饭菜喷了瞎子一脸:“你刚说什么?你去云南找过献王墓?你倘若信口雌黄,有半句虚言,我们就把你扔下,不带你进京了。”
瞎子擦了把脸说道:“老夫是何等样人,岂能口出虚言。老夫曾在云南李家山倒过滇王的斗,不过去得晚了些,斗里的明器都被前人顺没了。那墓里除了一段人的大腿骨,只剩下半张人皮造的古滇国地图,但是字迹也已经模糊不清。老夫一贯贼不走空,此等不义之财,焉有不取之理,当下便顺手牵羊捎了出来。后来在苏州,请了当地一位修补古字画的巧手匠人,用冰醋擦了一十六遍,终于把这张人皮地图弄得完好如初,谁知不看则已,原来这图中画的竟是献王墓穴的位置。”
shirley 杨对瞎子说道:“献王带着一批国民,从滇国中分离了出来,远远地迁移到深山里避世而居,滇王墓中又怎么会有献王墓的地图?你可不要骗我们。”
瞎子说道:“老夫自是言之有物。这两国原本就是一家,据说献王选的是处风水宝地,死后葬在那里,那地方有很特殊的环境,永远不可能被人倒了斗。想那唐宗汉武,都是何等英雄,生前震慑四方,死后也免不了被人倒了斗,尸骸惨遭践踏,自古王家对死后之事极为看重,最怕被人倒斗。献王死后,他手下的人就分崩离析,有人想重新回归故国,便把献王墓的位置画了图,呈给滇王,声称也可以为滇王选到这种佳穴。这些事情就记载在这张人皮地图的背面,不过想必后来没选到那种宝穴,要不然老夫又怎能把这张人皮地图倒出来。”
瞎子从怀中取出一包东西,打开来赫然便是一张皮制古代地图,虽然经过修复,但是仍然十分模糊,图中山川河流依稀可辨。
瞎子说道:“非是老夫唬你二人,这图老夫随身带了多年,平日里从不示人,今日见尔等不信,才取出来令尔等观之。不过老夫有一言相劝,你看这图中的虫谷,有一块空白的地方,那里多有古怪之处,真如龙潭虎穴一般,任你三头六臂,金刚罗汉转世,进了虫谷,也教有去无回。”
说着话瞎子将自己的双元盲人镜摘了下来,我与shirley 杨往他脸上一看,心里都是咯噔一下,只见瞎子的眼眶深深凹陷,从内而外,全是暗红色的疤痕,像是老树枯萎的经脉从眼窝里长了出来。原来瞎子这对眼睛,是被人把眼球剜了出去,连眼皮都被剥掉了一部分。
瞎子把盲人镜戴上,长叹了一口气,对我和shirley 杨说道:“过去了这么多年,往事虽如过眼云烟,却仍历历在目,那最后一次去倒斗,老夫还记得清清楚楚,什么叫触目惊心啊,那便是触目惊心!”
我知道虽然瞎子平时说话着三不着两,以嘴皮子骗吃骗喝,但是他说当年去盗献王墓的经历,多半不会有假,毕竟这些事情不是谁都知道的,不过在虫谷深处的献王墓究竟有没有瞎子说的那么厉害,还有值得推敲的地方,我可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永远不可能被倒了斗的风水宝穴。
但是想起孙教授告诉我们的一些信息,献王行事诡秘,崇敬邪神,又会异术,料来不是一般的人物。那棺材铺掌柜的用人尸养鱼,以求延年益寿,这法门便是从几千年前献王那里传下来的,由此可见当年献王行事之阴邪凶恶,不是常人所能想象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