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彩蝶跟无忧走在街上。两个人都很警惕,但是却不能表现的很明显,只能用最最平常的那种姿态,慢慢的逛街、对路过的帅哥或者海报品头论足。
雨还在下,但是比上午时已经小了许多,那些个被闷了一上午的玩家们,也纷纷离巢而出,街上的人虽然比往日少很多,可这种国际大都会里,即使街上的人少上个百分之七十,也绝对可以用人流如织来形容,根本感觉不到一丁点的冷清感觉。
而本应该欢快逛街的姜彩蝶却显得兴致缺缺,只是陪着一脸兴高采烈的无忧应付一下。并没显得跟无忧似的那么没心没肺。
当然,无忧也并不是真的没心没肺,作为暗箭大家的她,说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有些夸张,但是在这种并不拥挤的街道上感受到别人在用什么样的目光看自己,这并不算是太难。
“那个变态在我们后面二十米的地方。”无忧带着伞,连头也没回:“正在一间玩具店的橱窗外头装顾客。”
“你怎么知道?”姜彩蝶装作不经意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橱窗里的夏装,实则是看看无忧说的那个变态。
她看到真的有一个人撑着雨伞站在玩具店的橱窗前,直勾勾的发愣,看身形明显是成年人,而且撑着和那个变态一样的黑格子伞,路上行人不多,这使他的行为看上去相当的诡异。
“走,我们上去办了他。”无忧撩起袖子就准备上:“说好啊。工资照付。”
可她刚走没两步就被姜彩蝶给拽住了袖子:“别冲动,还不确定呢。”
“还不确定?”无忧一愣:“一样的伞,身材差不多。而且行为那么怪,这还不确定啊?那我上去看看他长什么样子,如果是真的话,我就一砖拍飞。”
说完,无忧对姜彩蝶的劝告浑然不顾。自顾自的走向了玩具店。不过在接近那人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出师之名,哪怕这家伙就是那个变态。难道还不许人家走路么?
不过想着想着,无忧索性也就觉得无所谓了,打不过道歉的事。自己又不是神经病,不可能抬手就一巴掌不是,顶多到时候跟他说认错人就行了。
当然,想出个搭茬的理由这确实让无忧有些犯难了,没交过男朋友没有搭讪经历的她,一下子就有点不知怎么开口。不过她倒是经常被别的男孩表白,于是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弯腰就从旁边把一个垃圾桶将落不落的盖子扯了下来。
“先生,这盖子是你掉的吗?”
她这一声,反倒把那个男人给吓了一条。他惊恐的抬起头,看着无忧,手足无措,眼神迷茫。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前这个漂亮的姑娘,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拿着一个垃圾桶的盖子。并撑着一张看上去相当没诚意的笑脸在那问陌生男人这样一个奇怪的问题。
无忧当时也蒙了,因为当那个男人抬头的时候,她就已经发现自己认错人了。她尴尬的哈哈一笑,笑得很假,并迅速把垃圾桶的盖子放回去,双手放在背后。红着脸说:“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可就在这道歉的空挡,她的余光一扫,心中猛的一惊,因为原本站在那等着的姜彩蝶没了!只是这么一回头的时间,她就这么没了,而且她根本不可能走进她旁边的店里,因为那间店,根本就是关着门的!
于是,无忧根本顾不得说话了,拔腿就往那边跑,可跑过去之后,却仍然没有看到姜彩蝶的踪影,她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女人的本能告诉她,这并不是什么善意的玩笑。
而在她慌张的跑过之后,在她所没注意到的两栋楼的夹缝之中,一堆乱蓬蓬的杂物后头露出一双眼睛,一双属于隼的眼睛,而他的身边则正站着被扼住喉咙的姜彩蝶。
姜彩蝶现在被扼住喉咙,身后还顶着一根什么东西,她很清楚,那不是黄瓜也不是木棍,而是一把真真切切的手枪。
“小姐,对不起。”阿信低沉的嗓子低头看了一眼姜彩蝶:“其实我跟你无冤无仇。”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就在繁华的马路边把姜彩蝶挟持而去,并成功的让所有人,包括无忧在内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和所有的街道类似,即使在这种最最繁华的地段,前面的高楼背后,也一样是破败不堪、污水横流的旧巷。而这样下着雨的天气里,这暗仄幽深的巷子里,并没有撑着油纸伞像丁香一样的女子。
“你可以叫了。”阿信把姜彩蝶带到了一个刚刚拆除一小半就被大雨阻止下来的半倒老房子里,姿态优雅的用枪指着她的头:“看来你们钓鱼计划失败了。”
姜彩蝶有些害怕,但是并没有像其他女孩似的在这种时候惊慌失措,反而一脸镇定的仰头看着这个带着帽子,穿得像绅士一样的男人。
“很好。”阿信点点头:“你的镇定让我很佩服。”
“你是杀手?”姜彩蝶轻舒了一口气:“你找我有什么目的?”
“你也知道我是杀手,你说我能有什么目的。”阿信看了看表:“至于非要一个什么目的,我想……我很享受作为一个追猎者的过程。”
姜彩蝶知道自己如果硬拼肯定是打不过这个男人,无论是械斗还是赤手空拳。所以她并没有哭喊着求饶,而是用一种很淡定的语气和这个杀手聊着天,尽量拖延时间:“你是来杀我的?能告诉我是谁让你来的吗?”
“你在拖延时间对吗?”阿信笑了笑,从容而优雅:“我可以跟你聊十分钟的天,至于谁让我来的。请你尊重我的职业操守好吗?”
说完。他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束艳丽的带着雨滴的玫瑰:“这是送给你的。”
“你还挺浪漫。”姜彩蝶感觉自己的腿肚子都在打颤,可她却只能继续佯装着一副安定的笑容:“你杀我其实对你没什么好处。”
“我知道。”阿信半依在脏兮兮的还贴着邓丽君海报的墙上,一束昏暗的光从破败的屋顶投射下来,正好打在他的脸上,显得颇为俊朗:“我们就不要纠结这个问题了,你再拖延也没有用的,我对你哥哥的行为方式了如指掌。而你身边的那个女孩么,到底也只是个女孩,你们钓鱼钓得挺失败的。你的演技不好,表情太僵硬了。一个优秀的杀手可都是心理学大师。”
姜彩蝶挤出了一个笑容:“看来我对你们还不够尊重啊,杀手先生。”
“我不喜欢别人这么称呼我。”阿信耸耸肩:“我其实本质上还是个挺浪漫的人。我一直把杀人当成一门艺术。我有个外号,叫黑曼巴,不是因为我黑,而是因为我杀人不会让人感觉到痛苦,我会维护你死的尊严并像恋人一样,为你献花。”
“你还真挺浪的。”伴随这一句话,姜志远撑了撑帽子,从外头走了进来,然后看着姜彩蝶摇摇头:“我说你什么好,还自称最厉害的女警察……”
姜彩蝶一看到哥哥。原本顽固的心防瞬间就被瓦解了,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没有出声音,但是咬着嘴唇,晶莹剔透的眼泪混着脸上的雨水就这么唰唰的往下流。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果然是超级警察,这都能被你发现。”阿信笑着摇摇头:“退出屋子,我把她还你。”
“你还挺爽快。”姜志远冷笑一声:“挺聪明的一小伙子,干点什么不好,非当杀手。”
阿信眼睛翻了翻:“我想,我是个艺术家。不过。你还真难缠。”
姜志远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还难缠啊?你还没见过难缠的呢。”
话音刚落,阿信从裤兜里变戏法一样掏出了两把枪,分别指着姜志远兄妹俩,淡淡一笑:“当然,其实我一点都不怕你。”
可就在这时,一把细针混着雨点就从一个莫名的角度射进了屋子,速度极快,而且那针还极细,在森森的光线里几乎无法区分。
不过饶是这样,阿信在看到黑暗中突然一丝不正常的反光之后,还是敏锐的往旁边一撤。可那细针的速度实在太快,数量也实在太多了,虽然他避过了大半,但是仍有十几根插在了他的手臂上,整整齐齐的一字排开。
接着无忧双手抱臂,身材婀娜的站在了门口:“老板,反应挺大嘛。”
阿信扭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的细针,莞尔一笑:“这样的武器,真可爱。”
“是啊……还真挺难伤人。”无忧叹了口气:“我是女孩子嘛,总不能耍青龙偃月刀,我师兄才玩那个的,所以我只能涂毒了。”
她的话,让哭哭啼啼的姜彩蝶都噗嗤一乐,而那阿信愣了愣之后,也发现自己的半条手臂已经开始麻痹了,耳朵也开始出现了阵阵的蜂鸣声。
姜志远扭头问无忧:“啥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