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已经将近黎明,苏意浅才回了卧室。
醒来时,已是中午,慕炎熙早就不见了踪影,沈阿姨预备好了饭菜,见她起来,招呼着:“早上见你睡得沉,也没叫你,快吃东西吧,一定饿极了。”
胃里空落落的难受,似乎这段时间以来,她特别爱饿,也特别贪吃一些,她甚至凭着这些症状怀疑自己是不是怀孕了,可是随即自己又给否决了这种可能,只不过和慕炎熙发生了那么一次关系,可能性微乎其微。
大概是胃病好转的缘故吧,她只能这么理解,也只有这样解释才合情合理,毕竟之前她吃过一个疗程的胃药跬。
几乎是狼吞虎咽的吃了一碗干饭,才觉得舒坦了些,也就有精神问东问西了。
“阿姨,有件事我很奇怪,想去问炎熙又觉得不大妥当,真真现在在哪里呢,她过得好么?”
昨天午夜的那个电话让她一直挂怀,急于想要知道答案,但是慕炎熙一直以来对此只字不提,她也就不打算直接去问他。
沈阿姨显然对她的这个问题有些震惊:“你连这个都不知道的?炎熙都不和你说么?”
苏意浅摇一摇头,的确,作为她的立场,不知道这一点很不合常理,不怪乎阿姨会讶异了。
“你也清楚的,我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很少,很多话都不方便问。”
这倒是事实,他们一直以来聚少离多。
“也是啊,他最近烦心事挺多的-你别怪他,真真一直在美国疗养。不过据说交了一个男朋友,想要回来办婚礼呢,只是,炎熙没得空,一直拖着,说等过了这阵子,她适应了假肢,再说这事。其实啊,他是担心自己的宝贝妹妹所托非人,借故让他们再增进一下了解。”
苏意浅心里是震惊的,可是,却没把满肚子的疑问抛出来。
她觉得,有些事还是直接去问慕炎熙合适些。
可是,真真怎么会安了假肢,她受伤了么,怎么受的伤?
“真真那孩子,我见过两次,人又聪明又懂事,那么大点的年纪,真奇怪怎么就有人下的去狠手,生生毁了她的大半辈子。”沈阿姨唏嘘不已。
满腹疑率的苏意浅因为她的话脱口而出:“您是说,她的腿是给人,害的?”
天底下竟会有这样的事,竟会有这样的人?
“你竟然连这也不知道的-这些,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真真是给车子压的才坏了腿的,粉碎性骨折,血管损伤无法修复,实在没法子只好截了肢。”
苏意浅带着万般的惋惜,点一点头:“是这样啊,怪不得她一直都没有露面。”
一下子食之无味起来,脑海里,乱糟糟的一团……
扎着羊角辫的真真一脸的笑意如春,在她面前笑啊笑的,跑啊跳的。
“意浅姐姐,我和我哥哥一样喜欢你啊,不如我就叫你嫂子好吧?”
“意浅姐姐,下次记得再给我买巧克力呦,很好吃的啊。”
“意浅姐姐,你最好的了,哥他给我补习功课时老是一张臭脸,烦死了。”
……
刚刚知道她和莫离关系的时候,真真是喜欢极了她的,一没事就来粘着她,以至于室友都以为她是她的妹妹,而并不是莫离的什么人。
可是,后来,那件事曝光以后,一切就都变了。
真真那一双怨毒的,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的眼神,现在想起来,她都会战栗不已。
……
“苏意浅,亏我哥他那么喜欢你,我一直把你当亲姐姐待,我们都是瞎了眼了。”
“你滚,滚的远远的,再也不要让我见到你,让我哥哥见到你。”
“你和你的爸妈一样的卑鄙一样的恶毒,你这个扫把星,离我哥哥远点。”
“苏意浅,我会让我哥哥恨上你的,我会让他一辈子都恨你,你别再痴心妄想赖在身边了了。”
……
回忆如同是一根根锋利的银针,刺在她的心口,钻心刺骨的痛意瞬间弥漫了全身,让苏意浅瞬间白了一张脸。
“你怎么了,不舒服么,最近看你气色都不好,都是献血献的,这样的身体,根本就不适合献血,你怎么这
么傻。”
沈阿姨唉声叹气着,她是个热心肠,对苏意浅一直是发自肺腑的关心的,此刻难免的絮絮叨叨起来。
“没什么,就是有点体虚,大概的确是献血献的,过一阵子就好了。”苏意浅带着僵涩的笑容宽慰沈阿姨。
“我送你去医院查一下吧,看你这脸色真叫人放心不下。”
“我还是和方回一起吧,随便和她逛逛街买点东西给她父亲带回去。”
叫一个自己身体也不怎么好的老人家陪着她去医院,苏意浅是过意不去的,方回应该是晚上的飞机,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老朋友还能叙叙旧,顺带着安慰一下她因为昨天那件事受伤的小心脏,两全其美。
可是打电话过去时,方回却已经在s市的家里了,声音慵懒:“意浅,我昨晚上就连夜飞回来了,没来得及和你打招呼,我这里很多事需要张罗的,所以就提前回来了。”
苏意浅心知心高自负的她受了昨日的那些闲气,所以才提前返回去的,也不点破:“婚礼可一定要办的风风光光的,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方回笑的有些艰难,却还没忘了调侃:“昨天看你气色也不好,就不劳烦你跑来跑去了,你只记着别忘了给我包红包就好了。”
听她的语气,终是因为和陆逊的意外相遇触动了心里的那道伤疤,心情的低落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