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乱糟糟的,对着空气发着呆,连东西也忘了吃了,等反应过来,自嘲的笑笑,才又拿起叉子。
香喷喷的酥油蛋糕,以前是她的最爱,可是现在,却嫌油了些,送到胃里,反而有点不舒服,又吃了一点就放下了。
不由自主的,又一次拿了手机,播出那串熟悉的号码,心里却是带着一丝莫名的忐忑。
最近打电话过去,倾璃都只是一两句的敷衍,而后以“我太累了”挂断电话,再无下文,顶多就是一句俗套得不能再俗套的一句嘱托“自己注意身体”。
而今天,染染是铁了心的要让他多说几句话出来的,否则她就把电话打个没完—曾经对她那般执着的男人,曾经一起痴缠了那么久的男人,曾经以为是精神肉体都已融合到了一起的男人,真的会是一个可耻的背叛者么,她打死也不相信。
他也许那边遇到了麻烦,也许真的是忙的昏头转向,再也许—再还会有什么也许呢,染染却怎么也都想不起来了,只余了一抹苦笑在唇角。
外边再怎么强硬的无坚不摧的女人,一旦动了情,也终究是一个输不起的感情的弱智儿。
电话似乎是响了好久好久,那边才终于有人接听,却竟然是一个女声,带着晨起的慵懒的味道,带着软腻的声声蛊惑:“您好,倾少他在洗澡,您是哪位?”
染染的心跳一时慢了半拍,拿着电话的手都抖成一团。
“请问您是哪位,有什么事需要转告么?”对方像是有些不耐烦的意思:“麻烦您说话好么,不要浪费别人的时间好不好,这么不知道尊重人的。”
听着那种足矣让人骨酥肉麻的声音,染染眼前忽然出现一幅画面,豪华的酒店包房里,豪华的席梦思大床上,倾璃因为一夜和美女奋战,在床的一边睡的正酣,而另一侧,一丝不挂着身子的性感美女,一面深情默默的望着他,一面还用手指轻轻划过他性感的薄唇,脸上的笑容风情万种,妩媚至极,手里漫不经心的拿着电话“喂您是哪位…”,整一个后来上位的小三的化身,而电话这一边,就是现在的自己,蓬头垢面,目光呆滞,活脱就像是一个十足的怨妇…
身体有些僵硬,嗓子发干发紧,连呼吸都有些沉重起来,说不出一句话来,狠狠的按了结束通话的键子,整个身子软软绵绵的栽倒在大床上,望着雪白成一片的棚顶,一动也不动,脑子里都是浆糊。
她是个自负的女人,从小到大都是如此,因为如此,她才会在遇到挫折打击时更加的不堪一击,比如说上一次的婚变,比如说,这一次的背叛。
不过上次的事,虽然她也倍受打击,但那时多得是折了面子的愤怨和难堪,心里其实是不觉得怎样的,可是这一次,却是痛,发自心底的难于承受的痛,让她呼吸也痛,思想也痛,睡着也痛,醒来还是痛。
以前上学时,很多追她不成的男同学,会给她一句“没女人味,不温柔体贴难于接近”的评语,可是她并不觉得怎样,她漂亮有气质,聪明果敢,虽然不是特别的优秀,可是也决不会有多差劲,她是那种更愿意随心所欲生活而不愿意矫揉造作过日子的人。
可是现在她忽然觉得自己是错了,大错特错了,恒古不变的真理,男人都是喜欢小鸟依人的女人的,不是她这样粗鲁的,不解风情的,不会撒娇不会腻人的类型的。
绯闻这种东西,传的少了是绯闻,传的多了就是事实,曾经历尽千帆阅人无数的倾璃,也许只是一时图的她个新鲜,并不是动的什么真心,只是因为太有经验了,对付起她这个情场生手太过游刃有余,而她又实在太不经骗,轻而易举的就进了圈套,轻而易举的就交付了身心,才会想现在一样输的惨不忍睹,碎了一颗心。
胡思乱想着,染染的眼泪
流了不知道多少,却哭不出声来,平生头一次,她觉得绝望的感觉这么清晰地把她淹没,让她再也难以如以前一般的呼吸。
这么胡思乱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睡的很沉,也很累,似乎也很久,可是她不愿意醒过来,宁愿就这么睡下去,至少还可以重温一下那段恩爱缠绵,回顾一下他曾经的蜜语甜言,即便只是曾经,至少还是真切拥有过的。
头昏昏涨涨的很难受,嗓子干干涩涩的不舒服,嘴唇像是给粘到了一起的感觉,张也张不开,不张又紧绷绷得难受,她好渴啊,就想着喝一点水就好,可是却没有力气醒过来找水喝,甚至于连张开嘴叫人的力气也没有。
记得有一次倾璃伤重初愈,气色不好,他开玩笑说“你见过有得了相思病还会胖的人么”,现在想起来,都不过是在骗人罢了,他不会因为自己这样一个过客而思念成疾,可是自己却实实在在的因为对他的思念而身心俱疲,倒下了,这算不算是传说里相思病呢,不得而知。
“你醒了么,要不要喝杯水。”
有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来,一只凉凉的手掌紧接着抚上她的额头,熟悉的气息,是母亲。这世上,最爱着自己的,不可能是任何的男人,只是自己身边的母亲。
她都没有说出话来,只是奋力的挑了一下眼皮,母亲就知道她醒了。
依旧没力气动一下,却还是用力的点一点头,实在太渴了,嗓子干的要窜出火来,她担心再不喝不到水,自己会燃烧起来化成炭灰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