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化帝并不知道此时他已被某人惦记上了,正坐在御书房内的书案后听人回话。
来人名唤高滨杰,剑眉长目,身着明蓝色绣暗云纹长衫,腰间束着海水蓝腰带,端的是英挺俊秀。原是戚湛幼时的伴读,自乾化帝登基后,荣升为近侍统领,几个月前被戚湛打发去西郊大营,整了块空地,收拢戚羽从南边带回的一万兵丁。
手握兵权同时又是帝王的玩伴近臣,朝中文武百官哪个不羡慕的红了眼睛,走到哪里都少不了恭维谄谀的声音。
此时来人却端着杯茶水,满脸哀怨之色:“皇上,臣学艺不精,眼看四个月之期将至,还是未能将那一万兵丁完全收复。”
说着又是叹了口长长的气,摇了摇脑袋喝了口茶,戚湛收起批复奏张的朱笔,抬头扫了装模作样的家伙,冷哼一声:“前阵子还信誓旦旦说不需四个月,保管将南军收拾的妥妥帖帖,乖乖臣服于你么。”
两个相识于幼年,共经患难,情谊自是不比别人,两人私下相对别的君臣来说,谈话对奏自然随意些。
高滨杰神色凄然的愁了他一眼,他打小跟着他长大,对他的脾气十分了解,明白他脸上虽微怒,却并是真的对他生气,苦笑着说:“哎,皇上,臣也是有苦难言,先前冷眼瞧着南军的威风是给臣灭了下去,几个将领被臣给揍服气了,一展我皇威风,眼愁着不需几日就能将这股兵汉子拧成一股绳,誓死效忠我皇。”
高滨杰眼珠子一转,放下茶杯,双手一摊:“到嘴的鸭子飞了。”
戚湛听的没头没尾,眉头皱了起来,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说话还是这般遮遮掩掩,不尽不详的,想挨揍是吧。”
高滨杰长舒一口气,幽幽说:“南妃不是带了一万兵丁尽归皇上么,其中有四个小将领,皇上当初派臣前去将人收拢的时候,臣自信满满的想着,戎边的汉子么,和武将一个脾性,等将人打的没了脾气,自然会臣服的。”
军营里是拿命拼的军功,自是信服拳头是硬道理,最讨厌唧唧歪歪酸孺一套,毫无疑问,这想法也是没有错的。
诚然军营的汉子都是大大咧咧,粗糙豪迈的,喜欢结交同性情的人,有酒有菜,拳头够狠,很容易打成一片,相处起来并不困难,善于经营的高滨杰一连解决了三个身材雄伟的将领,自然而然迎得一群爷们汉子的好感,互相称兄道弟起来。
开篇很好,理想也是很美的,看上去十分简单,轻易就能实现所想所思,只不过事实大大出乎高斌杰所料。
高滨杰眉毛纠结在一处,眉头隆成一个川字,撇了撇唇不甘说道:“四个小将领当中有个叫姚传奇的,臣冷眼瞧着,长的弱不禁风,面皮白的跟奶似得,臣当时心里还在怀疑这家伙到底是如何混到这个位置的。”
戚湛斜横了他一眼:“直接说重点,莫不是这个被你鄙夷小瞧的人让你载了个大跟头,还是那种险些爬不起来的哪种?”
难怪此次见他他脸上眼角处、鼻尖处有青痕呢。
高滨杰一听这话更加不开心了,就跟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儿,毛都炸开了,默默的看了他一眼,见戚湛的视线停留在自己的鼻尖上,敢怒不敢言,谁让对方是皇帝呢,而自己是臣子呢。
高滨杰拳头虚掩着下颌,咳嗽了声,大有欲盖弥彰的意味:“西郊的山太多了,一时没留神,臣脸上的淤青是前几天走路不小心摔到的。只能怪臣的鼻子太过笔挺了,连山路看着都嫉妒。”
戚湛简短的“嗯”了声,收回视线,无视他的厚颜无耻描补,摸了摸下巴:“他到底是如何一拳将你给揍跪趴下的。”
“哪里是一拳,没给揍跪趴,是那小白脸不要脸,使下流.....”,高滨杰急着反驳,一不留神着了戚湛的道,口快的将事实说了出口,话刚出口他就知道不好,想收回却是来不及了。
“下流招数,朕很是好奇呢,能将堂堂禁卫军统领一拳给揍躺下。”戚湛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高滨杰被他的眼风扫的整个人脸皮发燥,捏了捏鼻子,闷声道:“臣看他细皮嫩肉的,细胳膊细腿的,原想着先收拾了那几个长的见状的小将领,回头再好言好语劝他少受一番苦楚。哪知这泼皮,前段时间还安分老实的很,说是见识过臣的武艺,不敢班门弄斧,一副大义凌然的态度,以臣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