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公子,朱姑娘!白苹姐姐已经好多了!”刚才留在屋内的小丫鬟一阵风一般冲了出来,将地上铺满的紫薇花瓣搅得七零八落。
“我们进去看看。”袁宣清将刚才未说完的话咽了回去,伸手拂去朱颜发中的几片花瓣,快步进了屋子。
朱颜急急跟进去,屋内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里面燃着一缕厚重的薄荷香气,恰好驱散了许多令人不愉快的味道。走到白苹身前,却见袁宣清手中携着一方白帕,正俯身作诊脉的姿势,而白苹的呼吸还算均匀,面色好了一些,如今已经沉沉睡着了。
“她怎么样?”朱颜缓缓坐在了白苹身边,仔细打量她憔悴的脸色,发觉她鬓角到前额的地方都挂着细小的汗珠。随手便取出自己的帕子为白苹擦拭,这才觉得奇怪,袁宣清分明也拿着一块帕子,刚才却不是为白苹擦汗,那是为什么?
还没等她想完,徐绸珍已经过来了,看见白苹睡去,沉沉舒口气,“燕子,白苹丫头已经没事了,你累不累?”
“娘。”朱颜伸手攀住她一条胳膊,探出优美的脖颈,“娘,我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徐绸珍尚且不明白,袁宣清却已经猜到朱颜打算将白苹带回自己家中,不由重重叹了口气,这个姑娘看着十分懂事,怎么就不懂要明哲保身?
朱颜低头看了看白苹,“娘,我想让白苹姑娘到我们家中休养几日……?”
“休养?”徐绸珍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朱颜,又转头看袁宣清,“恕老身冒昧,是袁公子让燕子如此行事?”
袁宣清无奈抬头,刚对上徐绸珍浑浊但绝对犀利的目光,却似乎看到了一些别的东西,将目光移向了别处。
“娘,和袁公子无关,女儿也没求过您什么事情,这件事您就答应我,好不好嘛?”朱颜轻轻摇着徐绸珍的胳膊,像一个小姑娘一般撒娇。
徐绸珍瞪了她一眼,但毕竟带着笑意,似乎并不像袁宣清那样,认为此事关系重大,“娘答应你,但这件事,你自己去跟你二舅母说。”
“好,我这就去。”朱颜得了应允,欢欢喜喜地站起身。
蔺氏听说白苹好了些,早也进到了屋内,对她们母女俩的谈话,也听得一清二楚,便笑一笑,拉着朱颜转到窗边无人的地方。
像是习惯性的动作,蔺氏推开了半掩的窗格,外间廊中空无一人,那些夫人都惧怕看到病人,站得远远的。从窗内望去,唯有那一株白色的紫薇花最惹眼,几乎在这盛夏开成了一树白雪。
“阿颜,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蔺氏眉毛微敛,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串沉香木的佛珠,正一颗一颗地捻着。
朱颜微微颔首,看着她保养得当的白皙手指缓缓捻过闪着柔润光华的沉香木,心中对于这个处变不惊的舅母颇有好感,至少如果说白苹真是被人投毒,她相信肯定与蔺氏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