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愣了愣,委实不晓得她到底在说什么,见她气势汹汹,急忙向着桃花后面让去,一边和声劝慰,“嫂子怕是认错了人罢?朱颜只是为人诊病,如何会向你说的那般……?”
“夫人可万万别信了她胡说,这小蹄子仗着自己生得美,惯会勾引男子,夫人今日倒是抓破了她这张脸才好!”尖锐而得意的声音从院外穿透进来,随即便是一身簇新的杨氏走进了院内,也向着朱颜站的地方走来。
朱颜身子灵巧,躲在桃花的枝桠间,一时花圃外的两个妇人都不能靠近,只瞪着眼恨恨看她。
先头那妇人见她一张脸映在桃花间越发显得姣好动人,心头又酸又气,一捋袖子,也不管花枝撞在身上,便闯进花树间去抓朱颜。
“这位嫂子,你别信那杨氏的话……”朱颜急急往后面让,满枝的碧桃被撞落下来,纷纷扬扬落了满身都是。
正要继续后退,杨氏却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到了自己身后,眸子一转,竟见她手中似是拿着一样利器,心中一凉,见前头那妇人也正向自己逼近,忽地矮了矮身,错开两人,顺势越过花圃转入院中。
前面的动静有些大,袁凛和永无都赶到了院中来看个究竟。
杨氏越发来了劲,拉住那妇人道:“你看看这不要脸的丫头,已经勾了两个年轻公子,竟还要勾引你的夫君。”
“阿颜,怎么回事?”袁凛见她满身沾了花瓣,头发也弄得七零八落,急忙将她拉到身前。
“我也不知……”朱颜无奈地扁了扁嘴,好生委屈,“那位夫人进门便说我勾引她夫君,可我连她那夫君是谁都不晓得。”说了几句,忽然想起里面的艾灸不知时间到了没有,急忙拉着他进屋去先去看那病患。
院中只留了永无一人,杨氏没见过他,但知道袁凛是京城来的公子,便只道永无亦是,想起自家未嫁的女儿,急忙不适时宜地介绍起来,“朱颜那丫头年纪太大了,如今虽然长得漂亮,却保不得几年的,我们家倒有两个待字闺中的丫头,是朱颜的表妹,论容貌也不输她的,公子何时……”
“你为何认定阿颜做出那等事情?”永无连看都没看杨氏一眼,转身去问那怒意满面的妇人。
“公子,我可真没冤枉那小贱人。”妇人将手中的那轴画展开,向着永无一晃,“自从上月开始,我夫君每夜看着这画儿出神,可不就是朱颜那小贱人!”
永无抿了抿唇,又看向那妇人,“窦夫人可是不识得字?”
妇人被说出身份,一双眼瞪得老大,怒容略作赧然,却仍是振振有辞地叫嚣,“妇人家无才便是德,可比朱颜那小贱人学了什么诗画医术,成日价勾引旁人好。”
朱颜和袁凛已经走了出来,见那妇人兀自喋喋不休,袁凛不禁冷笑,“可怜前朝窦渊丞相何其忠义,不想孙子媳妇不仅目不识丁,还是个十足的妒妇。”
“这位袁公子,你别护着朱颜这小蹄子,你难不成还以为她真是什么朱四爷的亲女儿,我可知道得很清楚,她原是徐绸珍那贱人和宅子里一个下人的私生女儿,小名儿就是唤作‘燕子’的!偏偏当年那老头子要送她嫁去京城,严令府中的下人一个也不许提起。”杨氏得意洋洋,“可见有其母必有其女,这贱丫头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果是比她那不要脸的娘更不要脸!”
“你若再敢辱及母亲,我会叫你后悔不迭。”朱颜踏上一步,手中还拿着方才未燃尽的艾绒,淡淡的烟气将她的面容映得有些可怕。
“后悔?”杨氏扯出一个狞笑,“我先让你后悔不迭才有些道理。”
朱颜忽然想起她似乎带着什么利器,但等反应过来后退时,一点光亮已经到了身前,身子斜斜一避,拼着摔倒的风险,这才将将躲了过去,但鬓边一缕头发还是被削断了,面颊上也被擦出一道血痕来。
袁凛急忙将她护在怀里,心疼地为她拭去面上的血痕,“阿颜,别怕,我这就为你上药。”
“没事,没事。”朱颜只是被吓得厉害,倒并不觉得面颊上疼痛,侧头见杨氏已被永无擒下,敛了敛眉,向那妇人道,“嫂子拿的那一幅画,原是前朝一位贤妃向氏的画像,与朱颜纵有七分相似,却不是我……至于平远先生,朱颜不过见过他几面,他若思慕那位向妃娘娘,朱颜也管不着。”歇了口气,“小安很是刻苦,依我看这便出师了也无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