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是三年前。姑娘还不知道呢?少夫人和咱们少爷的亲事就是公子做的主。”边奉点头称赞,“姑娘别看公子年轻,办起事来一点不含糊的,心比蚕丝还细上一些。”
朱颜揉着怀里猫儿的脑袋出神,不自觉地便轻轻问出了口,“难道他的父亲反而不管女儿的亲事吗?”
“……那位老爷并不喜欢原先夫人生的两个孩儿,又因为少夫人打小有些病痛,就更没把他们放在心上。”边奉越说,声音越发低了下去,末了轻轻叹息一声。
朱颜听得心微微一颤,紧扣了船舷不语。
难怪之前袁凛能将发髻绾的那么好,什么因为姐姐只亲近他一人故而要照料姐姐,只怕也是因为根本没有多少人照顾他们吧?那么小的孩子又要照顾姐姐,又要学医为她治病,想必十分辛苦吧?心上竟觉得微微一刺,轻覆了胸口越发敛起眉。
边奉见她突然变了面色,只道她被这船晃得难受了,忙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姑娘身子难受?公子嘱咐若是姑娘晕船,便吃些药丸。”
“没事,并不是晕船。”朱颜莞尔,她自然也带着防晕船中暑的药物,袁凛也太小心了些。
边奉常给人抓药,粗浅的医理也懂得,见她面色并未发白,松了口气,继续说下去,“不知舅公子有没有向姑娘说起过,那袁老爷现在的夫人乃是个歌伎。”
朱颜心头蓦地一跳,手一松将猫儿落了下去,幸好猫儿敏捷得很,四只小爪子早已稳稳落在地上,并不曾摔着。
朱颜觉得自己的失态有些没来由,她上次就听袁凛说起过,家中那位夫人很年轻,若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女儿,应当也不会轻易嫁出做续弦夫人罢?
“姑娘也不要着急。”边奉只当她忧虑将来嫁去京中日子难过,语重心长地劝着,“听公子说起,这位夫人倒是娴雅守礼的,难缠的只是那几个妾室和庶出的女儿。”
朱颜蹙了眉头,想起自己初来时费了好一番脑筋才将那些亲戚关系理顺记清,这会儿难免又要被折磨一回,实在委屈的很。
“姑娘还在听吗?”边奉轻轻叩着船舷,这姑娘有些奇怪,自己好心将这些内宅的情况告知她,暗暗提点一番,她怎么像没听到一样?
“我在听。”朱颜急忙回神,向他甜甜一笑,“边老板,那宣清他现今过得如何?”
“公子如今虽然没有入仕,却常常出入太医署,又因为师从乃是从前传闻的一位老神医,故而名声很好,袁老爷自然也不敢再看轻他。”边奉轻轻叹口气,实在不明白以袁凛之能,为何不谋个一官半职,毕竟太医署再好听,说到底不还是服侍人的吗?幸好他并非其中医官,除非世交也不会轻易出诊,这才得了个清名。
猫儿在甲板上扒拉了几回,见无甚趣味,仍旧蹭回朱颜裙边,扑腾着小脚爪想要窝回她怀里。
朱颜笑一笑,俯身拾起它拍了拍脑袋,仍旧一把携着,这才继续追问:“宣清是不是并不与他父亲住在一道?”
边奉揉了揉脑门,看着她“嗤嗤”一笑,“这些事情我们外人怎会知道?”
“外人……?”朱颜一愣,回过味来,脸上微微一热,急忙背过身看着船底的水波出神,再不言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