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叶知道她为人平易,拉着她一会儿尝尝土笋冻,一会儿又塞千叶糕,朱颜一时间哪里吃得下那么多东西,只是含笑推辞,后来直接取了椅子,静静坐在窗口看着街心出神去了。
确实如那个小哥说的,这里到了正午那叫一个热闹,杏叶见她在窗棂边愣愣地坐了一个早晨,估摸着这会儿可真的得饿了,巴巴拿着两只糍团和一叠卤鸭凑过来,“小姐是坐在这小窗儿旁边吃呢,还是进来吃?”
“我进去吃,你也一道来坐,不用拘束的。”朱颜挽了她走进隔断内,环顾周围的藤蔓,轻叹了叹,“从前少夫人她都在这里做什么呢?”
“我跟着少夫人来过几次,她也是像小姐一般坐在窗前呢。”杏叶一边给她递过面条,一边回忆起来,“不过呢,少夫人她总是很有兴致地看着外面人来人往,小姐怎么一直都在出神呢?”
晨间朱颜提起袁瑶华有病痛,她就觉得很奇怪,袁瑶华在这里一直都开开心心的,怎么可能身染病痛?倒是朱颜整日价一副出神的样子,让她有些担心。
“我在想一些病症。”朱颜抿起唇,她方才人虽然坐在窗前,心里却总在盘算着袁瑶华的病情,她甚至都有些怀疑,难不成她后来的那些精神恍惚是装出来的?
“小姐,杏叶实在不觉得少夫人能有什么病痛。”杏叶扁了扁嘴,手中的箸子无聊地戳着一只糍团,“少夫人她性子很好,说起话来也细声细气,像是怕吓到了我们这些做事的人一般,她最喜欢花花草草的,和少爷的感情又很好,人长得也漂亮,一点都不像有病痛缠身的人。”
朱颜扶额不语,许多体征或许是可以造假的,但舌和脉绝对不可能有假,她为袁瑶华诊治过,的确是阴虚火旺之象,再没有错的。
“诶?小姐……”杏叶忽然绽开笑脸,拉着朱颜的胳膊直晃,“小姐你听到了没有,又是这个琴声!”
“又……?”朱颜敛眉,因为这处屋子临近街心热闹得很,那一点清淡的琴声要仔细辨别才能听到,或许也正是因为杏叶常常听到,才能一下子就辨认出琴声吧?
“是呀,从前陪着少夫人到这儿来,就常常能够听到抚琴的声音呢。”杏叶仰起头回忆,“少夫人只要听到琴声,便会闭上眼,好像非常非常地向往,可杏叶有时候劝她去会一会抚琴的人,她却又打了退堂鼓,说有些东西,还是隔了远些才好。”
朱颜又抿了抿唇,她静下心来听了片刻,早已辨认出那琴音正是《谪仙怨》。
“我们去看一看吧。”朱颜款款起身,“你们少夫人遇事有些胆怯,我却要去会一会,那个弹琴的谪仙又是什么人。”
她这句话说得微微咬了牙,杏叶听得有些发愣,进了廊中才憋出一句,“听小姐的口气,仿佛和弹琴的人认识么?”
“或许。”朱颜勾起唇笑了笑,离得越近,琴音听得越清楚,这样空灵的琴声,她认定除了永无以外,再没有能够弹奏出来。
那处雅间的门外侍立着一个穿黑衣的人,见了朱颜,那人愣上一愣,随即低了头,“朱姑娘,你果然在此处。”
“向氏廿四?”朱颜敛了眸子,随即又和缓下来,含笑问好,“你的伤养得怎么样了?”
廿四再次愣住了,他刚才分明看到朱颜微微眯起的眸子里透出一点怨恨的光彩,却不想她在片刻之间就换了神态,自己自然也不好过于生疏,便深深作了一揖,“公子便在里面,姑娘请进去吧。”
果真是他……朱颜轻咬了唇,直到现在,她对永无依然没有什么看法,他很神秘,也很洒脱,他身上的那种超然于凡尘之外的洒脱,总让她忘记了很多东西,她并不想去怀疑他什么,但自从那日这个廿四说出那句话,她便猜到了永无与向氏的关系,再要抛开了不去想,就显得有些难了。
杏叶并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见朱颜问起面前这人的伤势,猜想他也曾是朱颜的一个病患,便“嘻嘻”一笑,“真是巧的很么,就像少夫人以前告诉我的‘人生何处不相逢’一样。”
“你说的很是。”朱颜也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的确是巧的很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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