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的人霎时都变了脸色,虽然她说的那也没错,但……但话也不能这么说啊!
静默了一会儿,那男人写完了四个女儿的卖身契,按上了鲜红的手印,交到朱颜手中来。
“多谢。”朱颜微微颔首,“杏叶,你去将那四个小姑娘带了走吧……”目光往廿四那边转了转,她其实有些担心,她前脚刚走,这夫妻俩会不会又翻脸为难杏叶?
廿四会意,“我留下来看看。”
“喂,谁要你自作多情多管闲事啊?”杏叶很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
“杏叶,我先回去了,你早些带着四个小姑娘回江南春。”朱颜知道她不过是说说罢了,吩咐完就走。
“阿颜,我能同你谈一谈?”永无微蹙着眉,面带忧虑,他实在不知道,朱颜怎么会变成了这么个样子——有些玩世不恭,却又不是特别像。
“好,一道上车吧。”朱颜长长舒口气,她早就知道,永无是要就最近的事情与自己谈一谈了,他看起来虽然闲散不羁,终究逃不脱那种大家族中养成的守礼的姿态,倒是袁凛似乎比他少些拘束——至少于礼法上,朱颜这样坚定地认为。
上了车,朱颜取了些薄荷草的末子倒进香盒点燃,见火星在灰褐色的末子中明灭,朱颜将那四张墨迹未干的卖身契一一撕碎,撒入香盒之内。
“既是不愿收人为奴,为何还要这么做?”永无摇头。
“那四个小姑娘住在这里,还不是受苦?”朱颜抿唇苦笑,阖了眸子倚在车壁上。
碎纸很快就被星星点点的火光啃噬殆尽,永无见朱颜有些倦怠,替她将香盒的镂花盖子仍旧笼回去。
“多谢。”朱颜轻轻笑了,“永无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厚颜无耻之人?”
永无定定看着她,摇头,“一个心怀杂念的人,怎会愿意学琴?”
朱颜睁眼看看他,泛起一个苦笑,“附庸风雅。”
“你的琴声,很寂寥。”永无靠近了一些,压低了声儿,“阿颜,你心里有什么难过的事情吗?”
“……我,我不知道。”朱颜侧过头,不想看他,低低嗫嚅,仿佛自语一般,“我有很多话想说,可是我,不知道可以同谁去说。”
“为何不问问宣清,他向来有主张,你们很快就要成亲,有什么不能说的?”永无觉得自己不过是实话实说,但这么提起她的亲事,总有些不甘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