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影间的阳光和湖面上的水光从漏窗里照射进来,斑斑驳驳地落在木制的船舱里。看起来十分安宁。
但朱颜的心里直打鼓,永无说的那个他们,是指方才廿四说起的那些,向氏的族老?他们的意思真是像廿四说的那样的?
永无没有说话,也没有继续抚琴,只是坐在琴台前出神。
舱内的气氛静得有些诡异,朱颜有些不自在地侧过头,细细打量着一旁博古格上的木雕和灰塑,她觉得很奇怪么,灰塑这种东西一般都是装饰在檐头的,虽然摆在屋内做装饰其实也挺好看的。
目光转了转,见一处格子内似乎泛着淡淡的光芒,朱颜好奇地走近几步,不禁惊讶出声,“是它?”
“阿颜?”永无回过神,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见是那支蝶簪,面色也变了变,“你见过?”
如当时廿四所说,这蝶簪一支在向妃手中,一支在当年早该被处死的那一位贵妃手中,留在向氏手中的,应该是当日他们派人杀了那贵妃以后带回的……
“……见过。”朱颜觉得自己这次大约是闯祸了,袁凛一再警告她不要将那支簪子的事情告诉旁人,虽然如今也只有永无知道,朱颜私心觉得挺信得过他的,但看向他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有些躲闪。
“你害怕?”永无缓缓起身,蹙眉扫了那簪子一眼,轻轻摇头,“不过是支簪子罢了,见过就见过,不用放在心上。”
朱颜见他有意为自己隐瞒,心下稍安,向他挪近了些,压低声叹息,“永无到底是什么意思?”见他沉吟不语,又补上了一句,“你知道,我这次回去就要去京城的,我和宣清……”她觉得自己只差不能说,“你不要喜欢我好不好?”
“我知道,我自然知道。”永无望着漏窗外面的树影出神,“他会照顾好你的——只是,你真的喜欢京城吗?”
“我不知道,我又没有去过那里,也没有亲身体验过,我怎么会知道呢?”朱颜轻轻叹息,如果可以,她只想在江南过平静医者的生活,可是现在已经不可能了,她有的选么?
“……你行事有时锋芒太过,大族内宅的生活,并不适合你。”
朱颜讶然回眸,她有些不相信,永无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但他只是静静立在那片斑驳的日影里,看背影十分平静。
“不必说这些,我自有分寸。”朱颜抿抿唇,她可以学,这是她答应袁凛的,“永无能跟我说说京城的事情吗?你也知道,我病过几次,都是高烧失忆,所以现在实在记不清过去的事情了。”
“……你若知道你生身母亲的事情,大约不会想去那里。”永无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朱颜彻底愣了,是的,她已经知道,徐绸珍绝不会是她亲生的母亲,可她倒是很少听人提起,她真正的母亲究竟是谁。
可永无并没有说下去,这些事情现在说,还为时过早,要等袁凛将一切都安排好了,这件事才可以公开,这是他们之间达成的约定。
朱颜等了一会儿,见他还是没有要说的意思,微微着了恼,“看来永无今日心绪不佳,朱颜也不便多扰,恰好还要往制药之所,告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