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上京未破的那段时间,也就是朱颜五岁之前吧,那时候可说是京华繁盛至极,朱衡也就是在那时选择了辞官,当时他从商不久,与往日那些官场上的老友往来甚密,因此无人不晓他极其宠爱那个女儿,他们同样也知道,他那正妻甚至比他更宠爱那个孩子。
徐绸珍或许的确隐瞒了许多,但永无觉得有些事情假装不来,譬如她对朱颜的那些爱护,真的比人家生身母亲乾云还周到,十余年的养育之恩,难道真是说断就能断的?
正想委婉地劝一劝,原本顺畅的琴声忽然一顿,迸出一声锐响,在空旷的雪地里泛起铮铮的余音。
“第七弦断了。”永无蹙眉,扔下进行到一半的对话,急忙走过去。
袁凛也收起方才的神情,见她神色恍惚,上前揽了她,低声抚慰,“阿颜,怎么了?刚才走神了?”
“没……”朱颜敛起眸子,将手慢慢缩回斗篷内,倚在他身前懒懒地看永无检查琴弦,颇有几分歉意。
其实琴弦半点没有差错,是自己方才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一时乱了章法,这才不小心将琴弦弄断了。
“你手指要紧吗?”永无重新取出一根丝弦续上,抬眸看向那垂首不语的姑娘,他检查过琴弦并没有过紧,那么只可能是用力上出了差错,既然连这么柔韧的琴弦都断了,眨丫头的手指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
“没事……”朱颜下意识更瑟缩了一些,但立刻被袁凛把攥紧的小手拉了出来,右手食指处果然划破了一道,虽然算不得深,但也隐隐溢出血色。
朱颜很想挣回手来,只是划破了一层皮而已,有必要这么在意么?但还没有做出实质性的行动,袁凛已经低头含了她指尖,轻轻舐舔着她的指腹。
永无侧过头,袁凛这是不把他当外人呢?还是故意气他?其实这两点也没什么区别……
“宣清……”朱颜不安地往外挪了一下,他一边吮着自己的伤口,扣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还轻轻摩挲着她虎口处留下的疤痕,带起一阵细微的麻痒,她不知道,如果永无不再这里,这家伙是不是还会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情来。
气氛微僵,朱颜咬咬唇,忽然叹息,“少商弦断,是什么意思……?”
七弦武声主少商,以刚应柔,是七根线中最细的一根,本就容易断裂,她这一问,不过是想缓解气氛罢了。
“少商亦为手太阴经井穴,肺音为商,主金应秋,司肃杀。”袁凛终于放过了她的手,接话了。
可这话一说,周围的气氛就更冷了,商主肃杀,而少商又是武弦,若真按着这种说法来,断了第七弦可不是什么好事。
朱颜不知就里,还不过略微存了一点狐疑,永无却深知之后将会有怎样一场动乱,眉间蹙得愈紧,又不能告知她,犹豫了一会儿,无奈地起身,“罢了,天色不早,你们早些下山吧。”(未完待续)
ps:卷三结束咯【撒花】,接下来卷四要来辣